伏清篇
“辰王爺,這倆個女人中,你隻能選擇救一個。”戲弄的聲音從麵具下傳來。數名黑衣人禁錮著倆名女子,靜靜地站在懸崖邊上,一絲聲響都未曾發出過。
倆名女子婷婷而立,身著青衣的琉蘇孤傲的如同一株青蓮,沒有呼救,但看向君亦辰的目光堅定無比,琉蘇並不擔心,因為君亦辰愛她。
另一個穿粉色衣裙的女子,是我。我愛阿辰,即便他的心裏隻有琉蘇,我知道,為了琉蘇,我會被舍棄。那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任誰見了都忍不住心生愛慕之情。而我,不過是阿辰救下的,為報恩留在他身邊做小小書童的,無關緊要的人。
猶記得那日,我才8歲,跟著娘親去軍營裏找爹爹,我從未見過爹爹,隻知道他是一個保家衛國的戰士,但我想有一個爹爹,我哭著鬧著要爹爹,娘親不得已,攜著我,帶了一個小包袱匆匆上路。到了軍營,我沒有見到父親,那些虎背熊腰的戰士們,不知為何,都緊緊盯著娘親。娘親很美,我後來才知道,娘親美的如同傲梅一般,這是阿辰告訴我的評價。
那個晚上,我們住在了軍營附近不知為何,幾個戰士偷偷跑過來,把我趕出了帳篷。過了很久,他們才離開,當我回去時,娘親摟著我哭了很久。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娘親已經上吊死去多時了,我們的帳篷已經被拆了,旁邊站了很多人,我從一個被窩中爬起來時,我隻能看到娘親白色的衣角了。沒有一個人管我,我坐在那兒,突然有點想哭,我也真的這樣做了。
接著,隻有12歲的阿辰跑過來,也隻有他這個小屁孩才會注意到我這樣的小小屁孩了。阿辰用他精致的衣角在我臉上胡亂抹了抹,“小丫頭,你別哭了,跟我走,我來保護你。”他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很能幹。我傻傻地望著他,他還以為我不相信,舉起了腰間的一塊玉佩,在我眼前晃了晃,說:“我告訴你,我可是王爺,他們都聽我的。”明亮的眸子如同浩辰。
於是,我成了阿辰的小書童。後來,他變得冷酷,變得沉默,變得凶狠。但我還是叫他阿辰,為他磨墨,與他打鬧。知道,琉蘇出現,他對她溫柔,對她笑,把一切給她,娶她為妃。而我,依然隻是阿辰的小書童。
冷風吹在我的臉上,我才醒轉,此時,我即將麵臨死亡。
君亦辰很難作選擇,但在我看來,並不難,琉蘇這個女子,樣樣都好,而我,不過爾爾。
“清兒……”他終於開口了,隻是聲音有些艱澀,我應了一聲,我能猜得到他的選擇,顯然,琉蘇也猜到了。
“對不起……也許當初,我不該救你,這樣,你才平安。”他的眼裏有掙紮,即便隔了十多米,我也知道。
“阿辰,我原諒你,但若如果再次回到當初。”我頓了頓,對他笑了,“請一定還要救我。”
阿辰,若你不救我,我又如何能感到這十年來我是過的那麼充實與快樂,我又如何能知道,原來世上,有一個你。所以,求求你,千萬不要後悔救了我,若你不救我,我又如何能活下去。
他已做出了選擇,黑衣人放開了我們,琉蘇朝他飛奔而去,揚起的青色衣衫被風吹得鼓鼓的,青絲飄揚,俊男佳女,畫麵賞心悅目的讓我心痛。我抿抿唇,不願打擾他們。琉蘇停下,目光清如潭水:“王爺。”君亦辰的心空了空,那個喚他“阿辰”的人,就要被他推下懸崖了,對嗎?
我沒有嚐試著走進他們,我已經,沒資格了。我壓下不舍,轉身走向懸崖,我不恨任何一個人,若我是多出來的,那就讓我消失吧。微風拂麵,我才意識到,再走一步,我就要死了。我突然哭了,猛地轉向他們,壓著嗓子喊:
“軍營裏的阿辰,是清兒見過的,最溫暖的人。”
“草原上的阿辰,是清兒見過的,最豪情的人。”
“森林裏的阿辰,是清兒見過的,最體貼的人。”
我頓了頓,淚水不受控製的流下來,我哽咽著,接著大喊:“阿辰,是清兒這輩子,最在乎的人,最重要的人!”
“也是,清兒最喜歡,也是最愛的人。”
我緩緩轉身,一腳踩空,風瞬間揚起我的發絲,撫平我的淚水。我很害怕,身體毫無支撐點的感覺難受極了,我不會,也不願呼救了,就讓這一切,都隨他去吧……阿辰,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