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鳴不停地扭動。“我們應當躲在樹林裏。”
“沒錯兒,”陸川同意他的看法,“不過,我們要盡到我們的責任,耐心等待。”
陸川深為震撼,朝火堆走近一步,心裏很想念小靈龍,他肯定能保護他的心靈不受音樂的影響。“聖日是什麼意思?”他問。
蒽采交叉起兩條長腿,坐到他的身邊。“為的是讓森林永遠健康,永遠肥沃。每年這一天,我們為樹林而歌唱,我們為花草而歌唱,我們為動物而歌唱。沒有我們,森林隻會有現在的一半大小。”好像是為了說明她的話沒錯兒,鳥兒、鹿群、鬆鼠——有紅色的,有灰色的——花獾、狐狸、野兔、狼群、青鞋、蛤蟆、烏龜以及附近的各種別的動物都從窩裏出來,叫著吼著,發瘋似地到處亂奔亂跑。“它們都在尋找配偶,”蒽采解釋說,“在整個這片森林,在我們的每個城市,精靈們都在唱這首歌。參與的人越多,符咒的威力越大,今年這片森林就會更加遼闊。”
陸川看到有三隻刺蝟從他大腿旁邊奔過,連忙縮起了手。整個森林裏一片喧鬧聲。我走進了童話世界。他兩手抱住胸口,心裏轉念。
石天鳴從火堆那邊走來,以壓倒一切的聲音說:“天哪,我的法術快要控製不住我的意誌。要是再發生這種事,蒽采,我敢發誓,我們就回不了飛天河,讓你們族人去對付憤怒的驅龍人。”
“讓你經曆聖日,也不是我的意願,”蒽采說,“我犯了個錯誤,我向你道歉。不過,雖然我在保護你不受這符咒的影響,但你躲不過這片森林裏的魔法,魔法可是無處不在。”
“隻要不玷汙我的心靈。”石天鳴搖了搖頭,舞弄著手裏的方天劍,一麵望著火堆對麵黑暗裏來回走動的野獸。
那天夜裏,誰也沒有睡著。陸川和石天鳴一直醒著。喧嘩聲響個不停,野獸劈劈啪啪地不斷從他們帳篷邊上走過,精靈們一直在聽那首歌。
當載歌載舞的喧鬧聲進入第四個小時的時候,小靈龍從天而降,目光古怪,眼睛閃閃發亮。他抖個不停,弓著脖子,張大嘴巴直喘氣。他說,森林充滿了活力。我也充滿了活力。我的熱血以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奔流。我……現在理解了!
小靈龍一麵隨著音樂哼起來,一麵不停地晃動身子。他用骨質爪子牢牢抓住地麵,拚命縮緊肌肉,想要保持一動不動。他的尾巴尖不停地抽動,仿佛就要一躍而起。
陸川站到蒽采對麵的小靈龍身邊。石天鳴也把一隻手搭在小靈龍的肩上。他們四都麵對黑暗,聯結成了一條活鏈子。
天亮了。陸川首先注意到的是,現在所有的樹枝上都吐出鮮綠色的葉芽。他彎下腰,仔細看著腳邊的雪果,發現每一棵——無論大小——都在這天夜裏長出了新枝。森林裏生氣勃勃,色彩鮮豔。萬物都茂密清醒,幹幹淨淨。空氣聞上去有一股剛下過雨的清爽。
小靈龍在陸川身邊抖了抖身子。他說,熱度已經退去,我又是我了。這樣的事情我覺得……仿佛世界正在獲得新生。
你覺得怎麼樣?我的意思是,你的身體。
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搞明白我的經曆。
音樂已經停止,蒽采解除了他們身上的符咒。她說:“找了幾匹馬,我們該啟程去飛天河,哪裏需要增援。”
“你們的馬是不是都這麼漂亮?”石天鳴問。他小心翼翼地朝一匹馬走去,深為它的美麗感到驚訝。這些馬隻比人類的小馬高幾英寸,因此在密密的樹叢裏馳騁比較方便。它們似乎不怕小靈龍。
“不全是,”蒽采把銀色的頭發一揚,笑著說,“但大多數是的。我們已飼養它們幾個世紀。”
“我該怎麼騎?”陸川問道
蒽采說:“精靈的馬很聽以古語發出的命令,你對它說,你想出發了,它就把你馱起來。不過,你不能用拳頭或粗話虐待它們,它們不是我們的奴隸,而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的夥伴。隻有在它們答應馱你的情況下,它們才會馱你。能騎這樣的匹馬是個了不起的特權。我之所以能從這片森林走過來,就是因為我們的馬他會帶著走不會設埋伏的路。……你也不會從馬上跌落,除非自己故意摔下來。這種馬能在複雜的地形中熟練地選擇最安全、最快捷的路線。這和伊拉龍族的伊拉龍十分相像。”
“沒錯兒,”小靈龍咕噥著說,“我們在懸崖上奔上跑下,不會受一點傷。”
接著。他們騎上了馬,跟隨蒽采繼續朝著空蕩蕩、靜悄悄的森林進發。小靈龍在他的身邊爬動。他和幾匹白馬在半明不亮的光線中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