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派人盯著麗梅,知道她沒有離開這座城。
今天陪他吃飯的,是一名鄉鎮的公務員。她想升遷,能傍上陳來老板,那是條捷徑。
陳來老板見她長得不賴,讀了些書,就讓她過來聊聊。她當然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精心妝扮,希望能得到他的青睞。
他是這裏的地下組織部長。
她來到這幢位於廠區內的豪華大樓時,被震憾了。她所在的鄉鎮比較偏遠,一些村莊還沒有脫貧。她的工資隻有區區兩千元,但在鎮上,卻讓人羨慕。在陳來老板這裏,他的一頓飯花銷,都不止這個數。
她有些局促。在他麵前,她覺得太卑微了。
人如果拜倒在金錢與權力的腳下,靈魂就容易找不著北。
陳來老板倒沒有架子,為她倒了杯酒,讓她不必拘束。確實,他講話風趣,見多識廣,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
聊著聊著,她才輕鬆了一些。
這裏,她聽到了警報聲呼嘯而來。還不止一輛,而是一隊。
她吃驚地看著陳來老板。她心裏發虛。畢竟,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陳來老板微微一笑,讓她不必驚慌,舉起酒杯,與她幹了。
他甚至沒有讓手下去看看發生什麼事。
他相信,這些警報與他無關。在這塊土地上,還沒有人敢公開與他叫板。
她相信他。這裏他就是皇上。皇上在這兒,誰敢放肆。
但他們沒有想到,就算是皇上,還是會有人想動的。那些想造反的人。
春水就是這樣的人。
他帶著一隊武警,開著警車,荷槍實彈,呼嘯而來。出發前,他對武警官兵講話,進行動員,說根據可靠情報,有一股黑惡勢力,潛伏在一個工廠內。他們此次的任務,就是一舉端掉這個窩點,摧毀這個團夥。
武警有紀律,不該問的他們不會問的。
廠區的警衛見到荷槍實彈的正規軍,不敢造次,哪裏還敢阻擋,廠門大開,瞧著一車一車的武警進入廠區。有人早就報告了陳來老板。
陳來老板這才站了起來。他不忘安慰對麵的女人,讓她莫要驚慌,很快就會安靜的。他拿出電話,問了問手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們說不太清楚,隻是一車一車的軍人模樣的人衝進廠區,直奔大樓而來。
他疑惑不解,這夥人到底是何來頭?怎麼無緣無故地就闖進來呢?瞧這陣勢,來者不善。
他連忙打電話給市長,問他什麼情況。
市長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他讓市長趕快搞清到底是什麼情況。
還沒待他搞清楚什麼情況,一夥武警已經包圍了大樓,禁止任何人進出。他所在的房間門被踢開了,兩個武警用槍指著他。
他倒不慌不忙,對他們說要見為頭的人。
為頭的人很快就出現了。
陳來老板見是春水,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他伸出手,歡迎局長的到來,又指著茫然不知所措的女人,說這裏有女人有佳肴,何不坐下喝一杯。
春水並不領情,嚴厲地對他說,據可靠情報,這幛大樓裏藏匿有黑社會成員,希望他配合一下。
他說,隻有能指出名道出姓,他一定配合公安機會。
春水說,他就是其中之一。
他一愣,很快明白過來,春水就是來找茬的。他要春水拿出證據,要搜查得有搜查證,要逮捕得有逮捕證。
春水說,證據在合適的時機會給他看的。證嘛,早就準備好了。
春水頭一揚,有人把證在陳來老板麵前晃了一晃。
陳來老板說這是血口噴人。希望春水能見好就收,不然會死得很慘的。
這話更激起了春水的怒火,二話不說,讓手下帶走陳來老板。
在他的地盤上任人宰割,豈是陳來老板的作風?再說,當著一個女人的麵,戴上手銬,同樣不是他的作風。
他不信經營多年的地盤這麼容易失陷。
當一個武警拿著手銬準備銬他時,突然他一發力,鎖住了武警的喉嚨,並以他為人質,要求春水帶著人退後。
這可變故太快了。春水沒有想到。
其它人見老板動手了,也蠢蠢欲動,圍住了武警。
春水帶了一個連的兵力,有五十多人。但在這幢高樓裏,五十人分布其中,顯然太少了。
他不能開槍。來之前,他就對武警戰士說,武器不要裝子彈,隻有威懾敵人就可以了。他怕誤傷了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