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就是這種狀態。一方麵強烈的快感讓她暈眩,一方麵傷感著它的轉瞬即逝。
這就是人生吧,沒什麼東西是可以永遠的抓得住,一切都如白駒過隙,倏忽而已。
他說他想送個禮物給她。
她說不用了,毫無牽掛的來,毫無牽掛的走。
他笑了,說那就做兩朵飄蕩的雲吧。
第二天,他下床的時候,腳飄飄的,就像踩在雲朵裏,有些站立不穩。麗梅問他行不行呀,他擺擺手,沒事,這點事算什麼。麗梅也覺得自己整個人像重新組裝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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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離總是纏綿的。雖初次見麵,但兩人似乎在生離死別。
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麗梅都在回味這一天。寂寞難耐時,傷感憂鬱時,這樣的場景重現會緩解稍許的壓抑。回憶讓她黯然神傷,眼淚忍不住掉下來。她幹脆放開聲量,盡情地哭著。她在外人看來,總是自信從容、堅強鎮定的,一個人的時候,脆弱就會攫取她。一個堅實的臂膀,是她需要的。她需要男人依靠,男人又讓她失望。有哲人說,人像自鳴鍾的鍾擺,總在失望與渴望兩頭搖擂,男人對於女人,何嚐不是如此呢?
工作讓她暫時忘卻。孩子們聰明可愛聽話,對她崇拜之極。她的美麗,她的親和,十來歲的少男少女們十分喜歡。現在孩子成熟得早,似乎什麼事都明白。有些該大人說的話從他們嘴裏說出來,令人捧腹。有一個孩子小小的個子,戴著大大的眼鏡,認真對她說,他想做她的男朋友,照顧她保護她。她笑著回答,努力學習,能取得好成績就是對她最大的保護。這是真心話,人在空虛的時候,特別需要一些外在的東西來證明自己。工作上的榮譽就是其中之一。
那個大學老師一個月後,沒有信守承諾,打了電話過來。她看到這個熟悉的號碼,為難了,接還是不接呢?猶豫間,電話停了,正慶幸時,又打過來了。她在糾結中讓電話響個不停。第三個電話響完,她心裏有些難過。
雖然糾結,但她堅持著當初對自己的承諾,與他再無任何瓜葛,那隻是夢一般的相遇,過去了就過去了。
要忘記一個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尋找另一個男人。
她又開始了網上尋友的旅程。
由於心中總有那大學老師作為參照,第二次的尋找難度更大了,要麼比他帥,要麼比他睿智,要做到其中的任何一點,都有難度。
網上什麼鳥都有,隻要有時間方法對頭,不怕找不到。
當她失去耐心的時候,就想下一秒鍾在網上遇見誰就是誰,不管他是高矮胖瘦,也不管他是蒼老年輕。真正實行起來,卻根本無法做到。
經常在網上活動的,小年輕居多。看著那些比她小十來歲的幼稚的麵孔,她就有一種罪惡感,她總會教訓他們一頓,大道理小道理說個不停。他們說她要不做了媽媽要不就是老師。這些人精著呢,一猜就把她的身份說中了。
好不容易遇著個聊得來的,他無業離了婚,經常泡在網上。但從談吐學識來看,絕非普通人。果然,他原來是個律師,打官司很有一套,手上經辦過幾個大案,在業界有了名氣。但他是個正直的人,經常會拷問自己的良心,這與他的職業是格格不入的。隨著年紀的增長,他內心的越來越不安。律師本來是維護公平伸張正義的職業,是法律的化身,但做得越久,他越是覺得不是那麼回事。法律成為某些人的工具,說誰合法就是合法,說誰是罪犯就是罪犯,裏麵大行其道的,是權力,是金錢。他失望了,絕望了,就不做了。他老婆不答應,他是棵搖錢樹呀,不做律師了,就沒錢了,怎麼生活呀。但他去意已決,老婆也去意已決,兩人離了。
工作不做了,老婆走了,對社會失望了,他靠著酒精度日。認真的人活得很累,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想出家。
出家了,就息緣斷念,過上清靜的日子。
但他有一件事做不到,那就是女人。
這是個難題。他就想在網上找個女人,解決生理的問題,然後再去考慮精神層麵的問題。出家人是不能有女人的,想都不能想,一想就犯戒了。這個道理他懂,做起來太難了。他本來就不是那種能耐得住的人,他想出家就是種逃避。想逃避這個令他心灰意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