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懷孕生子不尋常(2 / 2)

事情似乎過去了,風平浪靜。但突然聽到嫂子做了母親的消息,這讓他無法平靜。對於她,他心懷感激,特別想對她祝賀,可現在她還會理他嗎,再說,人家現在做了媽媽,需要的是平靜,不能去打攪她。

她說過,人要有夢想,還要有實現夢想的行動。他的自學考試已經過了好幾門了,正好在家裏養傷,可以加快進度,爭取拿到文憑。用不了多久,他就是本科生了。

月色如洗,皎潔明亮。整個山村都睡著了,春水卻毫無睡意。一束輕柔的月光透過窗子,春水感受到的,卻如白玉般寒徹冰涼。村子裏靜寂極了,凝神聆聽,似乎能聽到村頭池塘叮咚的響聲。春水披衣下床,度出房門,此時已是下半夜,月亮西斜,月光中的冷氣更足了,一覽無餘從天庭傾瀉下來。空中除了藍色看不到一點塵染,連星星也稀疏可數。月仿佛就在頭頂,伸手就可捉摸一樣,遠處,鄉村的線條很清晰,四周的群山靜默無語。聽不到喧囂和嘈雜。村裏連嬰兒的乳啼也沒有聽見,隻有清涼純淨的月光在流動著。

靜寂的夜,皎潔的月,卻不能洗滌春水煩亂的心。有時他特別想念嫂子。

春水父親很擔心他。有時見他老一人獨立發呆,或是悶在房裏,不是看書,就是想問題,就安排一些農活讓春水幹。幹農活,既可以幫家裏忙,又能鍛煉身體,調節身心。春水父親一輩子勤勤懇懇,一天不幹活就不渾身不自在。和山,和水,和莊稼,呆在一起,讓他踏實。身體也不錯,五十多的人了,走起路來還咚咚作響。

春水母親張羅著春水的親事。這村那村的待嫁的姑娘她都打聽清楚了,托人一家一家地上門說親。她覺得,春水的病與心事,找個姑娘成了家,就什麼事沒了。

春水父親略通醫術。春水父親的父親也略通醫術。準確地說,春水家有個祖傳的方子,專門治男人不育。春水的曾祖父,曾在上海的一家藥店做學徒,那是在二十世紀初吧,八國聯軍攻入北京,慈禧太後、光緒皇帝和一幫親貴大臣逃往西安去了,宮裏的太醫們,有跟著太後皇帝走的,有自個跑的。有個叫張仁道的,逃到了上海,一直沒有回去,就在春水曾祖父做學徒的這間藥店裏打點事做。張太醫隱姓埋名,從不張揚,偶爾也給人開些方子,既便宜又管用。後來他年紀大了,腿腳不太靈便了,身邊也沒個親人,孤伶伶的,做完店裏的事以後,回到家還要看書寫字。春水的曾祖就經常照顧他,不計報酬,不談報答。張太醫叫春水曾祖不要管他,春水曾祖依然我行我素,十幾年如一日,細心地照料著張太醫的飲食起居。後來,張太醫預感到自己的大限已到,把春水曾祖叫到跟前,說明他的身份,並感謝春水曾祖的照顧。張太醫沒什麼錢財,他對曾祖說,他這一生因為不能生育,就沒有成家。但他一生都在鑽研治療不育的方法。經過一輩子的探究,終於有了點成果,但他老了,對他已經沒有用了。他要把這個方子傳給春水的曾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