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她想幹掉情人(2 / 2)

在廣州的日子裏,歇工了,春水喜歡站在商場的門口看人流。都市的時髦男女們,坐著烏黑鋥亮的小車而來,擁將進去,出來時提著形形色色的物品,塞進車屁股,一溜煙地走了。他們真有錢,春水對自己說。春水很節儉。老家要做房子,將來要娶媳婦,都需要大把大把的錢。

商場的不遠處,有個洗頭店。開始春水隻是在外駐足瞧瞧,裏麵都是些二十來歲的姑娘為客人揉搓頭發,拍打肩背。客人們躺在沙發椅上,微閉雙眼,很陶醉。洗一個頭二十元,有點貴,在老家,剪一年的頭也不要那麼多。駐足了許多次後,春水想奢侈一把。

馬上有位姑娘迎上來,臉上堆滿了笑容:“先生,洗頭嗎?”春水想說是的,可喉嚨裏嘀咕了好幾下,也沒說出來,隻是點點頭。“這邊請”。他跟在這姑娘身後,偷看了好幾眼,長長的秀發,短裙襯托下婀娜的身姿。

招待春水的姑娘就是秀姑。春水有點拘束,坐著躺著,身體都僵僵的。秀姑笑了,主動地與他搭話,秀姑說一句,春水答一句,幾句下來,就知道對方是老鄉呢。說上久違的土話,春水放鬆多了,互相說著對方村子裏所認到的人,出來後的生活。

以後春水便常去找秀姑洗頭。他突然感到這個大城市可以親近了,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有一天,春水再去找秀姑時,她已離開了洗頭店。他問了很多人,都不知她的消息。悵惘若失的他無法平息心中的鬱悶,走進一個街頭小飯館,要了一瓶劣質白酒,自己把自己喝斷片了。

她離開後,春水再也沒有光顧過這家洗頭店。他有空就到書店裏看書。他從小成績不錯,高考那年,母親病了,發揮不好,沒有好學校。很多人勸他複讀,他看著年邁的父母,選擇了打工。

愛看書的習慣保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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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回鄉以後見到了突然消失的秀姑。

自己做自己的老板了,春水興奮了好一陣子。天一亮打開店門,陪著笑臉,訂貨進貨,應付著工商稅務的檢查,一直忙到晚上十點。

不多久,春水老板心煩意亂了。生意競爭得厲害,價錢壓得一低再低,不菲的房租,工商費,稅務費,衛生費,訂報費,文明城市創辦費……,他透不過氣來。每天都有人上門要錢的。白日裏生意清淡,晚上春水就睡不著覺。他懷念做搬運工的日子,白天把體力消耗盡,晚上睡得香,一覺到天亮,夢也不做一個,醒來依舊有使不完的力氣。

一個人打拚,有時他會感到寂寞,寂寞時他想去洗個頭,找洗頭妹聊聊天。

他到了一個洗頭店,馬上感到後悔了。春水腦瓜裏“嗡”地一下,邁入的腳不知是進還是退,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來。臉僵僵的,春水想笑,可怎麼也擠不出笑容。與秀姑就這樣又見麵了。

秀姑立刻認出春水。她的臉上掠過一些意外,從沙發上起身,笑盈盈地迎上來,喚著春水的名,春水回過神來,囁嚅著:“你在這裏做事呀”。秀姑領著春水在沙發坐下。昏黃的燈光照在秀姑濃抹過的臉上,空氣中飄蕩著奇怪的味道,一切都不真實起來。秀姑豐滿了許多,繃著超短裙,露著兩個圓潤的雙肩,眼圈有些黑,嘴唇紅紅的,指甲油亮燦燦。

秀姑問了些春水的近況。聽說春水開了個手機店,羨慕得要死:“真的呀,自己做老板了,掙了很多錢吧,什麼時候到你那玩”。春水想說生意難做,勉強維持罷了,但說出來的話卻很是驕傲,一副掙得缽子滿滿的樣子。正聊著,店裏的客人多了起來,春水便想走了,秀姑說留個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