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冬月,這風那叫一個透心涼,颼的一刮,呃,不禁打著冷顫,從腰背酥麻到腦門。
入夜,經過空曠的院落,鞋底太薄以至於腳指頭都被凍得麻木無知覺。
鳳青兒累了一天,終於能回丫環房了,她搓著手,嗬著熱氣,然後捂著耳朵走進屋子裏。
都已過了亥時,屋子裏黑燈瞎火的,緊靠著透過窗戶紙照射而來的一絲絲月光摸索著,這才爬上炕鑽進被窩裏。
好家夥,那叫一個鑽心刺骨啊!
睡在青兒身邊的清眉聽見聲響醒,睜開雙眼後,坐起身看看青兒,小聲說道:“又是玉瑩小姐折騰你了吧!”
青兒轉過臉,坐起身點點頭。
這剛點完頭,就聽著自己的肚子嘰裏咕嚕的叫了起來,青兒低著頭摸索著自己的肚子,捂著嘴笑著。
清眉掩嘴一笑,轉過身從被窩裏拿出一個牛皮紙包著的東西,遞給青兒說道:“給,這是晚上我給你留著的,我瞧今個玉瑩小姐又不讓你吃東西,便給你藏了一個,還溫著呢,你快吃吧。”
青兒點點頭,拿過牛皮紙裏的饅頭便狼吞虎咽的吃著,一邊吃還一邊說道:“清眉,你對我真好,這輩子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以後等我過上好日子了,我一定不會忘了你。”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吃完了早點睡吧,明個還不知小姐又要怎麼折磨你呢!”
青兒點點頭,過了一會,二人緩緩躺下睡去了。
次日一早,青兒與清眉一同打掃著院落,兩人突然嬉鬧起來,將地上的雪拋向對方。
這玩的正興起,卻不料竟然闖了禍。
啊!
突然玉瑩小姐一聲大叫,青兒與清眉雙雙回頭望去,隻見玉瑩小姐上蹦下竄的,似乎是雪花掉進了衣領裏。
這可把小姐妹倆給嚇壞了,青兒趕忙上前幫著拿出冰冷的雪花,玉瑩小姐卻‘啪’的一巴掌賞賜給青兒。
嚇得青兒與清眉急忙跪地,哆哆嗦嗦戰戰兢兢,這大冷的天,滿地的冰雪。
玉瑩小姐指著青兒怒道:“賤婢,你是鈕祜祿家的奴才,你以為你是鈕祜祿家的小姐啊!竟然敢在這嬉戲,來人啊!給本小姐狠狠的打。”
說罷,便見著幾個家奴上來就對青兒拳打腳踢,青兒不時地慘叫著,一旁的清眉心疼無比,一個勁的求饒。
玉瑩小姐看的起勁,青兒叫的慘烈,真是可憐至極。
青兒與爹娘、小妹,都是這鈕祜祿家·格瑞家的包衣奴才,而格瑞老爺正是當今太後的遠房表弟。
雖說暫無官職,可這有著太後這麼個靠山,這其他人見了也得給個三分麵子,不敢輕易得罪。
突然,玉瑩小姐擺擺手,家奴退開了。
玉瑩小姐借題發揮,對青兒一番冷嘲熱諷,說道:“你當真以為洛表哥會來娶你?你不過是本小姐府上的家生奴才罷了,如此低賤的身份又怎麼能配得上洛表哥。”
青兒忍著身上的疼痛,緩緩的拭去眼淚。
五年前夫人娘家姐妹來府上玩,表少爺十分喜歡青兒這個可愛機靈的小丫頭,隨口說了句‘等我們長大了,我就來娶你’。
就那麼一句兒時的玩笑話,卻讓嫉妒成癮的玉瑩小姐憤恨至極,打那以後,鈕祜祿家的小姐們便都聯合起來欺負青兒,三不五時的便要打她一頓。
青兒心裏自然是不服氣,開始不喊不叫,眼睛直勾勾的瞪著玉瑩小姐。
玉瑩氣呼呼的怒道:“瞪什麼瞪,再瞪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來人,給我繼續打。”
又是一頓拳打腳踢,一個弱女子哪經得起這般打,即便是經常挨打慣了的粗使丫環,這次也恐怕會抵不住了。
“別打了,別打了,小姐饒命啊!”
清眉心疼著青兒,不停的為鳳青兒向小姐求饒。
“青兒快求饒啊!你快求小姐放過你啊!”
青兒雖然是粗使丫環,可她此時卻十分有骨氣,這一會是不論那些人怎麼打她,她都咬著牙一聲不吭。
清眉怎麼為青兒求饒都沒用,最後,隻好直接撲在青兒的身上,為她抵擋那些拳腳相加。
家奴喊著:“滾開,不然連你一起打。”
丫環舒柔在小姐身旁小聲說道:“小姐,清眉那丫頭竟然護著青兒那賤婢。”
玉瑩冷哼一聲,說道:“那就連她一起打,身子疼了總會躲開的,我倒要看她能支撐多久。”
清眉護著青兒,也被打得遍體鱗傷,青兒已經被打得昏了過去,家奴見青兒昏了過去,便喊著:“小姐,這賤婢昏過去了。”
玉瑩小姐瞅著青兒,冷哼一聲說道:“賤婢,這般不經打,行了,今個就到這吧!”
玉瑩小姐說完便轉身走了,剩下滿身是傷的清眉和昏迷的青兒在冰天雪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