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的光線漸漸淡去,山坡的向陽處,數不清的墳頭井然有序地排列著。墳頭間幹枯的野草在陣陣山風的吹拂下瀕瀕搖頭,似乎訴不盡無情季節的摧殘。更遠處的山坡岩石突兀,嶙峋怪異,隻有山頂上的青鬆尚存一片淡淡的殷紅……
梁靜玉把王文軒領到梁靜茹的墳塋前。梁靜茹的墳塋單獨一處,與這些井然有序排列的大眾墳塋隻隔了條小徑。這是梁靜茹的父親花重金買來的墓地。與周圍墳頭比之,靜茹的墳塋修整得頗為華侈。亭台樓閣間,石欄、石桌、石椅……墳塋的四周又別出心栽地裝飾著假山、竹影、異水,這些假山異石上,尚刻有不少雋永字畫,……
碑文:梁靜茹之墓。碑石上,梁靜茹的彩照笑得天姿熳爛。這張照片的原載體王文軒當然熟識,是從他與梁靜茹的合影中剪裁下來的。
看到梁靜茹的墳塋,王文軒悲痛欲絕。他“撲通”一聲,雙膝跪地,蹣跚到墓碑前,雙臂摟住墓碑,失聲痛哭。
……
過了好一會兒,王文軒才止住哭聲,把拿過來的紙錢點燃了,說:“靜茹,你為什麼走這條不歸路呢?!你這一走,也把我的心帶走了……靜茹,在天堂你是不是還想著我呢?……”
光線漸漸的暗了下來,遠處近處都顯得模模糊糊。陣陣山風吹過,陰陰森森的涼氣掃過心頭。不知過了多時,梁靜玉滿臉淚痕地去拉王文軒,此時,王文軒產生了一種錯覺,他把梁靜玉當成了梁靜茹。他猛地站起來,緊緊地摟住梁靜玉,道:“靜茹,你終於來了,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雖然梁靜玉知道王文軒錯把她當成了姐姐靜茹,但,她仍然迎合著王文軒,讓他緊緊地擁住,親吻自己。
過了一會兒,梁靜玉道:“文軒哥,天己經黑了,咱們回家吧!”
“回家?”王文軒一時失去意識,覺得被一種魔力束縛似的,不知身在何處。
梁靜玉見他神情恍惚,心中害怕起來。她急忙拉住他的胳膊,說:“文軒哥,天黑了,咱們趕緊回吧!”
王文軒指著林地後麵的山崗說:“靜茹,那是你的家嗎?你看那邊,樓宇瓦舍,金碧輝煌的,真是壯觀啊!”
梁靜玉隨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遠處近處的山崗,黑黢黢一片,那裏有什麼樓宇樓閣?!她更加害怕了,她一把抓住王文軒的胳膊,使勁拽著住山下走去。
夜色愈來愈黑,山崗上被風吹動的村木,傳來嘩嘩的響聲。天空中不時傳來夜貓子的尖叫。
梁靜玉用手機照著路徑,拉著王文軒,匆匆下了山崗,來到小車邊。
王文軒說什麼也不上車,他說:“靜茹,你準備帶我去那兒?”
梁靜玉說:“回家呀!文軒哥,你再仔細看看,我是靜玉!”
王文軒借著燈光又認真地打量著她,道:“靜玉?靜玉是誰?”
靜玉估計他是中邪了,心中更加害怕。也不知她從那裏來的一股力量,使勁把他推到副駕座上,鎖上門,打開發動機。
小車緩緩前行,王文軒躺在副駕座上己經睡著了。這時候,王文軒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響亮的手機鈴音沒有把王文軒驚醒。
梁靜玉把車停在路邊,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機掏出來。一看是楊穎的來電,恨意瞬間湧上心頭。她稍一猶豫,接通電話。
“喂,找王文軒嗎?”梁靜玉知道是楊穎,她故意問:“你是誰呀?王文軒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我能傳給他嗎?”
楊穎聽出了是梁靜玉的聲音。梁靜玉說王文軒睡了,難道他們已經睡不一起了?!楊穎不由得一陣哆嗦,她氣得說話也變了腔調:“梁靜玉,你怎麼拿他的手機?請你把電話給他!”
“你是誰?”梁靜玉故意說。
“梁靜玉,不要再演戲了!請你把電話交給王文軒!”電話那頭,楊穎顫抖的聲音說。
“他真的已經睡了。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
對方(楊穎)一下子掛了電話。
梁靜玉看了看昏昏欲睡的王文軒,怕他感冒,把外衣脫下來給他蓋上,又把車裏的空調打開。調到適宜溫度。
車子又緩緩啟動,向巨千縣縣城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