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策有失仁義,中策有失智計,唯下策可取。”雖然不太滿意,但是袁熙還是以禮答道。
倒是賈詡眼中閃過一陣神秘的笑意。眼前的人,他大概知道了他的底細,乃是襄陽名士,龐德公高徒,經常化名為單福行走在街頭巷尾,恐怕就是眼前的這位吧,但是他沒有揭穿,想看看他接下來的應對。
徐庶絲毫不以袁熙沒有采納自己的中、上之策為意,臉上帶著一絲神秘莫測的笑意。他的上中下三策帶有試探之意,如果袁熙采用上、中兩策,那麼他就不會選擇在袁熙的陣營中繼續待下去,好在袁熙沒有讓他失望,選擇第三策。
“主公高見。若是采用上、中兩策,那麼在座的我們就離死不遠了,劉表雖然昏聵,但仍不失智計,而且荊州百姓對他早已經是心悅誠服,我等根本就沒有取事之機。”徐庶緩緩說道,自己也將自己的上中兩策否定了。“主公眼下客居荊州,猶於龍困淺灘、虎落平陽,唯今之際,唯有盡快從荊州脫身,返回河北,主公身為幽州牧,又是袁公嫡子,回到河北才能龍遊大海,**。”
“荊州與河北遠隔千裏,中間又被曹操占據。那依先生之見,我等該怎樣返回河北呢?”賈詡忽然笑著問道。
“兵法雲:上善伐謀,次善伐交,下善伐城,善假於物,以退為進。從荊州返回河北,陸路已被曹操所阻,唯有水路爾。聽聞主公夫人娘家乃是冀州大商甄家,甄家每年都應該有來往各地的商船,主公何不借之,從襄陽出漢水,入長江,走海路直上河北,豈不快哉?”徐庶笑著說道,“文和先生,你看如何?”
袁熙暗暗吃驚,這與他和賈詡商議的路線基本符合,看來此人將有大才。
“先生難道不知道長江下遊水路為江東孫氏所掌握,而江東與荊州是世仇。我等從荊州順舟而下,又有軍士數千,孫氏豈肯輕易放我等過去?”賈詡喝過杯中的酒水,又問道。
“文和先生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怎麼會不知道?”徐庶疑惑的問道,“近日,我夜觀天象,發現東方牛、女星之間,星辰暗淡,搖搖欲墜,主折一諸侯也。若我所料不差,當應在江東孫策身上。孫策若死,江東必亂,我軍正可趁此時機,借道江東。”
“人言徐元直乃是再世薑尚,張良,今日一見,方知所言非虛也。詡佩服。”賈詡說完,恭敬的對徐庶行了一禮。
“先生怎知我姓名?”徐庶大驚,連忙問道。
“詡在南陽時經常來往於襄陽等地,時常聽聞百姓稱讚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神鬼莫測之能,還說先生喜用‘單福’為化名,經常在鄉間為百姓排憂解難,故知之爾。”賈詡說道。
徐庶疑惑稍減,淡笑道:“原來如此...”。
主位上,袁熙臉色大變,“徐元直”,這個名字是那麼熟悉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抬頭一看,卻見徐庶腰懸寶劍,器宇軒昂。猛然記起,幼時偶遇的少年俠客,不也是叫“徐元直”麼?
“元直兄,是你麼?”袁熙激動地問道。
“還請主公恕我欺瞞之罪。”徐庶沒有正麵回答袁熙的問題,反而請罪道。
“元直兄,真的是你?哈哈哈哈.......”看著徐庶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眼睛,袁熙終於確定了眼前的人正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徐庶徐元直”,“元直兄何罪之有?”
“元直先生,你和主公是舊識?”見兩人神色激動,賈詡疑惑的問道。
“何止是舊識啊....”袁熙語中帶著懷念的意味說道。“事情是這樣的......”袁熙緩緩將兩人當年相識的經過道來。
“沒想到元直先生少年時還是個浪蕩的任俠兒。”賈詡聽完,略帶揶揄的說道。
“少年心性,陳年舊事,不值得一提。”徐庶連連揮手。
“元直,當年家父在冀州站穩腳跟後,我曾多番派人打探你的消息,卻杳無音信。你潁上老家隻有老母在彼,你卻不知去向,這些年都在做些什麼?”袁熙曾經派人廣尋徐庶,卻不得其蹤跡,就年年資助徐庶老母,希望有一天能夠與徐庶相逢。
“此事說來話長。當年少年,嫉惡如仇。我有一個朋友被當地惡霸所殺,我一怒之下,將那人橫屍街頭。為躲避官府追捕,隻能變易姓名,逃在江湖間,怕連累老母親,就不曾回家。後來投在龐德公門下,學習文韜武略....”徐庶緩緩將這幾年的經曆道出。“說起來,也是徐某人不孝,幾年都沒有回家看望母親她老人家。”
“元直勿要傷感,明日我就派人到潁川接回伯母,讓你們母子團聚。”袁熙說道。
“多謝主公。”徐庶感動道。
“來,元直兄,文和先生,為你我兄弟重逢,再喝一杯。”
是夜,袁熙與徐庶同塌而眠,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