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祐六年(1061),用功甚勤的蘇軾終於不負眾望,在科舉考試中獨占鼇頭,這是的他,正懷著滿腔勃勃熱血想要大展宏圖。然而,在他入朝為官之時,正值宋朝政治危機暗湧、民生凋敝的年代,繁華盛世的榮光背後潛藏著繁多而錯亂的社會問題。
青年得誌的蘇軾見不慣這般風氣,憤然挺身,多次上疏皇帝痛斥當朝宰相王安石的變法給人民帶來的深重苦難和負擔。在新法施行上他與王安石的政見不和,當政壇新秀與當朝宰相發生爭執,結果顯而易見。不久,初入政壇的蘇軾還未來得及施展雄心壯誌,便不容於朝廷,被迫離京。此時蘇軾眼中所見,已經不是他二十歲時所見的“平和世界”。
盡管不在高位,一心為民的東坡居士依然鞠躬盡瘁、為民為國。在任期間,他的政績顯赫,深得民心。然而,安穩的生活總非長久,元豐二年(1079),災禍突然降臨在他麵前:當時的李定等人故意把他的詩句扭曲轉意,以諷刺新法之名大做文章。
出任湖州知府不足三個月的他就因“文字毀謗君相”的罪名鋃鐺入獄,命懸一線。蘇軾在牢中經曆了百餘日的痛苦折磨,幾次瀕臨死亡之境,幸而多方求情,才得以保全性命,從死神的魔爪中逃脫出來。
這次仕途的變故對他的人生產生了巨大影響,被降職到黃州的東坡居士進入了他人生境界的升華階段。
高唱著大江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感慨著“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輕盈地道一句“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倏然發覺,原來“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唯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而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時運不濟,命途多舛。風雨的洗禮早已成為生命中重要的底色,而他堅信著所有的不如意無非是人生路上的必然經曆,他相信風雨之後,必然有彩虹的等待。
這份樂觀與豁達陪伴他走過了貶黜黃州的那段晦暗時光,引領他走向又一重人生巔峰。
(三)
在這如夢的人生中,你我都是追夢人。在追夢的路上,有燦爛的陽光,也有陰日裏的躊躇和苦悶。何日見春光,何處無彩虹,隻是你是否記得在黑暗裏播種的那寸燦爛春陽。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生命的精彩正在於這禍福相依的轉換之中,也正因為禍的陪襯,才讓這短暫的平和顯得彌足珍貴;正因為禍的賜予,才讓生命變得多姿多彩,讓人生在禍福沉澱中升華至放達自由的境界。
人生沉浮並無定數,感情憂樂卻可為人把握,在禪意之中,所有的風雨在東坡身上都蘊藏了更為深刻的含義。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在潮起潮落的塵世之中,個人如同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一葉孤舟,無助而孤獨地拚命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卻難尋何處。不如重新審視自己的心靈,在靈魂中尋覓一份靜謐、一種寄托,回歸到生命最本真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