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裏的人並不多,隻有這麼一兩個。
“嘔——”
隔間的門被打開,宍戶夏子一手扶著馬桶的邊緣,一邊幹嘔著。
腦子裏不停地閃過剛剛鬼屋裏的各種場景,血肉模糊的臉,斷了半截的手臂一些僵屍青白的臉色,還有各種各樣惡心的液體。
想到這些就吐得更加厲害了,可是她又控製不了自己不去想這些。
黑本綾紗站在一旁,不停地給她順氣,手裏還拿著一包紙巾和一瓶路上買的還沒有開的礦泉水。
等宍戶夏子覺得心裏那種惡心的感覺沒有這麼強烈的,才向黑本綾紗伸出一隻手。
黑本綾紗先遞了一張紙巾給她,等她擦幹淨了嘴,再擰開瓶蓋把礦泉歲遞給了她。
宍戶夏子喝了一大口進去,漱了一下口又吐了出來,如此反複幾次,這才把水遞給黑本綾紗,又要了一張紙巾。
黑本綾紗擰好瓶蓋,目光帶著責備地看著宍戶夏子,一邊給她順氣一邊道:“我說你逞什麼強啊?明明覺得很受不了了還裝作沒事的樣子,要不是我看出來了什麼,看誰來照顧你。”
看宍戶夏子這個樣子,她其實也是很心疼的。
是自己大意了,居然忘了這個家夥特別怕黑,還要求去鬼屋。
宍戶夏子擦完嘴,把紙巾丟到了馬桶旁的垃圾桶裏,蓋上蓋子按下了衝水鍵。
“嘩啦——”
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宍戶夏子這才轉過身拉著黑本綾紗開始往外走。
“我以為自己好點了的,沒想到還是這麼沒鬼用。”
因為剛剛的原因,宍戶夏子往日裏清朗的聲音裏帶著一點沙啞的感覺,格外刺耳,讓人無法忽視。
剛剛宍戶夏子漱口把小瓶的礦泉水整瓶都用光了,黑本綾紗順手就把水瓶扔進了廁所門口的可回收垃圾桶裏。
把紙巾收好,挽著宍戶夏子。
“你不會求助工作人員嗎?”
宍戶夏子搖了搖頭,把手插在了口袋裏,抿了抿唇,道:“當時我們走散了,隻有我和龍崎同學,手機又因為信號屏蔽器沒有信號,她又那麼害怕,要是我也那樣子的話,哪裏還能這麼快出得來。”
黑本綾紗用手指點了一下宍戶夏子的頭,聲音裏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你管那麼多幹什麼?自己明明都怕得要死惡心得要死還裝作沒事的樣子,作死你。”
隻有在乎你的人,才會在乎你有沒有受委屈。
因為在乎你,所以在你受委屈的時候,才那麼憤憤不平,那麼氣惱。
宍戶夏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偏頭看著黑本綾紗,道:“綾紗,不是在每個人麵前都可以示弱的,她又不是你。”
大概女生都是這樣,在陌生人麵前格外要強,心裏在委屈都自己先忍著。隻有在親近的人麵前,你的所有委屈都會忍不住爆發出來,你的所有偽裝都會崩潰。
你最脆弱的模樣,隻會被最親近的人看到。
“你這家夥。”
聽她這麼說,黑本綾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也是啊,在上流圈子裏,她是溫和有禮的大家閨秀。在父親和那些他的私生子女麵前,她是強勢的大小姐。就算是在很多同學的眼裏,她都是女王氣質十足的模樣。
隻有在真正親近的人麵前,她才會摘下麵具,露出她本來的樣子。
“對了,夏子。”黑本綾紗突然想到了什麼,“你今天接的那個電話裏說什麼了?怎麼覺得你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宍戶夏子從鬼屋出來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她的心情似乎有些浮躁,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手總是緊握拳頭,時不時的就抿一下嘴唇,以及快頻率的呼吸和偶爾走神,這些都充分可以說明。
哪怕她從鬼屋出來沒多久就往衛生間走,那一段時間加上一路上的觀察,足夠她這麼下定論了。
以前不是沒有一起如果鬼屋,即使宍戶夏子怕黑,即使她強忍著那種壓抑的氛圍很久沒有爆發,也不應該是這種感覺才對的。
按照她對她的了解,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影響到了她。
*
沒有人理應照顧你的喜怒哀樂,你要學會自己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