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南海軍之後,新兵們就對自家大軍時不時整出的幺蛾子見怪不怪了,前幾天不還有一次突然半夜發出警訊說是有敵襲的事情麼,當所有人終於睡眼朦朧的拎著各自的武器出了營房旅舍進行集結之後,才知道這也是一次日常的突襲訓練。
眼下的狼煙,自然而然的被這些新兵們認為又是一場什麼特殊的軍事演練了,加上並沒有什麼命令傳到他們頭上,倒也樂的清閑,特別是眼下那些管束他們的老兵們都被調走了,他們也就得空休息不用再繼續訓練,甚至已經開始有人成群結伴的坐在寬敞的校場上,指著天空的狼煙嬉鬧著說笑。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王翎下令集結的老二團兩百人就在軍營外一裏地左右的地方列隊完整了,雖然僅是兩個月的訓練,但這些被稱為老兵的南海軍做起事兒來已經是有板有眼了,雖然隻是兩百人的隊伍,但卻是一支雄糾糾氣昂昂的精銳勁旅。
夕陽金輝的照射下,每個人身上套著的那件軍中製式鎧甲閃閃發光熠熠生輝,前三排士兵手中緊握騎槍,隨後兩排則是冰冷的橫刀在手,最後三排則單手扯著韁繩,單手握著騎弓,所有人的身體微微前俯,隨著丁力的點頭,領隊的王翎突然抬起手中橫刀緊接著往前一揮,猛然斷喝一聲:“出發!”
在偶爾的戰馬嘶鳴聲才能打破沉寂的情況下,這一聲暴喝猶如當頭棒喝一般重重的敲打在每個人腦袋上,而兩百餘戰馬,則更像是受到了這簡短兩個字的命令趨勢,齊齊的踏動馬蹄,緊隨著帶頭的丁力以及一小隊親兵的步伐,整個老二團猶如一座會移動的鋼鐵叢林,由緩到快,向著升起狼煙的羊角鎮迅速的移動過去。
眼下的羊角鎮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倒不是因為有賊匪闖進了鎮上,而是由於在外麵巡邏的民兵傳回的消息,那可是上百號馬賊,黑壓壓的一片被馬蹄帶起的滾滾煙塵籠罩了起來。
羊角鎮幾乎所有的百姓都在忙碌著,婦女老弱被陸續集中起來鎮中心的空地上,似乎是準備隨時逃命,又更像是正在等候前來羊角鎮的馬賊們的宣判。
鎮中自然也不缺血氣方剛的七尺男兒,但是除了民兵們擁有一把還算說的過去的劣質橫刀之外,其餘男人隻能是從各自家中找到趁手又自認為威力強大的兵器,甚至還有鐵鍬鋤頭,當然也不乏鎮上鐵匠鋪的打鐵師傅臨時貢獻出來的鐵錘大斧。
有膽大的自然也就有膽小的,即便是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也不能例外,而這些人倒也會給自己挑選安排差事,那就是聚集在數處烽火台周圍,看似極其忙碌的往烽火台中拚命的添加柴薪,似乎沒有他們的努力,烽火台也就發揮不出眼下的效果,升空的狼煙也不會那般濃黑顯眼,而他們臉上的熏黑以及被灼熱溫度烤出的汗珠,似乎正在向別人展示著他們的努力成果。
鎮上少有的幾家還算得上家底殷實的土豪也聚集在了鎮中心,而且幾個家族中能做主的長者也聚集在了一起,此刻正不時的抬頭望望天空的狼煙,再向著三處南海軍軍營的方向麵色焦急的看上幾眼,然後又會略顯失望又充滿希望的低聲嘀咕幾句。
南海軍雖然駐紮在羊角鎮數月,但除了給羊角鎮帶來經濟上的富足之外,最多的隻是名聲罷了,而羊角鎮每年會受到山賊劫匪的威脅,從始至終,南海軍還沒有證明自己可以將這潛在的威脅幫著羊角鎮徹底消除。
南海軍是不錯,不管是為首的丁力還是下麵的普通士卒,甚至就是在軍中打雜的勞役也是平易近人,可這些卻不能代表南海軍會為了羊角鎮而拚命,更無法代表這一支短短數月的由新兵老兵所混合的南海軍就能敵得過那些常年以殺戮劫掠為生的山賊劫匪們。
在羊角鎮這些人看來,擺在眼前的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南海軍是否能夠抵禦此次劫匪的前來,甚至是南海軍是否會出兵對羊角鎮支援營救。
隻是這一切,在一個鎮中小孩子突然的驚聲呼喊下,一切的質疑都被發生在眼前的事實所打破碾碎。
“看,看!”鎮中心聚集的老弱人群中,一個隻有六七歲的孩童突然掙脫了母親的鉗製,大步衝出人群,仰頭看著遠方,同時抬起手臂指著斜空,大聲喊了起來,頓時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