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李家骨肉(2 / 2)

“丁氏!丁氏已經死了!!我現在真正的親人隻有丁力,隻有子義!而笙兒,她已經懷有子義的孩子,我為什麼還不能與他們相認,為什麼不能保護他們?!難道老天就是要這麼折磨我麼?!”說到最後,情緒已經壞到極致的李迢根本無法抑製內心的憤怒,雙手死死的扣在窗沿邊上,猛然抬頭衝著當空那輪慘白的彎月發出一聲淒厲低沉的嘶吼:“啊!!為什麼?!”

“李兄,李兄!!”

在聽到李迢突然提起死去的丁氏時,張匡和楊儒已經意識到情況超出了兩人的預料,但想要阻止卻根本無法插話,直到李迢發出歇斯底裏的吼叫之後,甚至是在雙手扒在窗沿上的李迢身體緩緩下滑無力癱倒在地的時候,張匡和楊儒趕忙大步躥上前去,一人拉著李迢的一條胳膊,盡量的將對方的身體拉起,再去看向李迢的時候,兩人看到了一張二十年前的扭曲麵孔,異常的熟悉,卻又分外的陌生。

任由張匡和楊儒攙著自己到了座位上,而李迢那張蒼白疲憊的麵孔早已老淚縱橫,一道道熱淚肆意的在布滿皺紋‘溝壑’老臉之中流淌,整個人的精神已經頹喪到了極點,加上那雙猶如死人一般的空洞瞳孔,毫無平日裏一道節度使的氣質神態。

作為與李迢一路相伴走到現在的兩個老友,三人之間幾乎是無話不談,但唯有關於丁氏的事情,李迢是提及的最少的,但並不代表張匡和楊儒不知道,反而這件事已經成為了兩人心底深處的禁區,而且還是唯一的禁區,沒有之一。

在廣州府有一處李迢二十多年前住過的小宅院,直到現在那座小院還空著無人居住,可那座院子包括房間內的擺設卻二十多年如一日,始終都保持著原有的樣子,除了張匡和李迢之外,隻有每年陪著李迢去那裏的楊弘文知道這座院子的存在,隻是楊弘文並不知道那座院子中曾經發生過的往事,而隻能在心中推測出,那座院子中一定曾經有過讓李迢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人或物,亦或是什麼事情。

“為什麼。。為什麼。。”癱在椅子上的李迢睜著空洞的雙眼已經在不停的低聲嘟囔著,甚至還伴隨著緩緩的搖頭,隻是眼眶之中依舊在不停的湧出淚水,那是一種被悔恨,無奈,以及憤怒所充斥的液體,苦苦的,澀澀的。

看著李迢的樣子,張匡和楊儒兩人也很是無奈,在試著輕喚幾聲之後,見李迢根本沒有任何回應,兩人相視一眼之後,帶著一臉的無奈,滿眼擔憂的深深望了一眼李迢,兩人緩緩的退出了書房。

剛剛關上門,獨自一人持刀在書房外來回巡走的楊弘文就快步迎了上來,疑惑的看了一眼被緊閉的房門,一時也沒忍住內心的好奇,皺著眉頭低聲開口詢問:“阿爹,張伯父,李伯父他,剛才是。。”

“沒什麼,不關你的事兒!”皺著眉頭的楊儒抬眼瞪了楊弘文一眼,麵色不高興的衝著楊弘文擺了擺手,隨後轉頭看著張匡沉聲詢問對方的意見:“張兄,你看這事兒?”

“沒辦法了,盡量扛著吧。。”張匡深吸一口氣,緩緩的搖了搖頭,隨後又是長歎一聲,沉吟片刻之後,才抬頭對楊弘文低聲吩咐:“敬義,明日一早你就親自帶人去羊角鎮的南海軍軍營一趟,傳節度府的軍令,不過要單獨傳給子義!南海軍丁力做事魯莽,幾乎釀成不可挽救的錯誤,責令對方一月之內不得離開南海軍軍營,若有緊急軍務,亦不可擅自離營回到廣州府,派人通傳即可!日後若有調遣,會再次傳令給他!”

“不!張兄!”聞言,楊儒立馬抬手製止,隨即順勢一指楊弘文,麵色嚴肅的囑咐道:“現在就去,立馬動身!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道命令傳到丁力手中!”

“對,現在就去!”張匡似乎也意識到楊儒所顧慮的,柳笙身體有恙,難免丁力不會處理完南海軍的軍務內務之後連夜趕回廣州府,趕忙接過楊儒的話重重點頭,臨末了衝著楊弘文沉聲補充囑咐:“敬義,最近不太平,多帶點人,反正是公務!特殊時期,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

“多謝張伯父關心!”楊弘文禮貌的點了點頭,隻是原本好奇的內心更加疑惑了,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會給丁力傳一道這麼急的命令,但在看到楊儒和張匡凝重的麵色之後,楊弘文也知趣的沒有再開口追問,向兩人施禮之後便告辭轉身離開了。

而正在南海軍軍營內沉睡的丁力,自然更是無法預料這舒服踏實的一覺之後,竟然會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得到一個讓他完全無法理解,甚至是有些憤怒,但卻又無能為力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