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就連剛才沒有隨同張匡一同進節度府的祥叔也已經辦完了該安排的事情抵達了書房外,才突然聽到房間內幾聲輕微的咳嗽聲,然後隨著不大的話音傳入耳中而愈發變的清晰,祥叔趕忙朝著楊弘文等人擺了擺手,將書房門外讓開了位置。
“阿祥!你陪著李兄回府上!我去曹府走一趟!”書房門打開之後,張匡的神色也已經好了許多,不過也沒有向滿臉好奇的祥叔等人解釋什麼,直接朝著祥叔點點頭,隻是在蒼老的麵孔上已經重新浮現出張氏商會創始人應有的自信與那頗有感染力的淡笑。
“老爺,還是我陪著你一起吧!”聞言,祥叔猶豫一下,卻還是不太放心的看著張匡提議道,卻遭到張匡的擺手拒絕,隨即張匡朝張武點點頭說道:“阿武,你跟我一起去就行了!”
“仲業,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李迢轉身抬手拍了拍楊儒的肩膀,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轉身朝著楊弘文招了招手,麵色凝重的沉聲囑咐道:“敬義!節度府牙兵牙將,在我回來之前,一並受你調遣,廣州府任何一支軍隊,你都有隨時調動的權利!若是有膽敢違令不尊者,立斬無赦!絕不姑息半分!”
“諾!”楊弘文當即退後一步,李迢的這道命令讓楊弘文瞬間感到渾身充滿了力氣,滿腔熱血更像是在瞬間便點燃而且迅速燃燒沸騰,抱拳領命的話音中也透露著一股異樣的堅定。
見狀,祥叔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轉身在張武身邊低聲叮囑幾句之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便側身讓開了道路,向著李迢微微彎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兵分三路,這是李迢與張匡、楊儒商量出來的最快效率的解決方案,張匡代表張氏商會去與曹氏商會商談,楊儒則是帶著楊弘文作為李迢的代言人留在廣州的節度府內應對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事端,而李迢,則是親自前往扶胥鎮,去市舶司找田高朗要人,勢必要將丁力帶回!
隻是在離開廣州府之前,李迢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要去張府一趟,要見見已經嫁給丁力許久甚至是一直在照顧著丁力以及與丁力相依為命的兒媳婦,柳笙。
燈光有些昏暗的張府,在節度使李迢的到來之後頓時燈火通明,府外更是由一百節度府親衛團團包圍,不過這種情況在張府的下人看來再正常不過了,自家老爺張匡與李節度那是比親兄弟還親的好友,每次來張府的排場都不比今晚差上分毫,甚至每次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連張府府門的下人在見到李迢之後都沒有任何怯意,而是分外淡然的將李迢迎接進府,然後便重新守在府門外,周圍那些殺氣衝天的節度府親衛更是被他們視若無物,就連表情都沒有絲毫異樣。
張府一間偏院,剛剛與大夫交流過的秦墨愁眉不展,隻是此刻身邊就連一個能說話的兄弟都沒有,剛剛跟隨的丁力被抓了,僅有的幾個認識的人也不在身邊,那些手下則是被秦墨安排在了小院周圍,這也是秦墨聽從了張語柔之前的安排,不得讓任何人靠近分毫。
可剛才大夫的話卻讓秦墨很是苦惱,唯一一個能說話的張語柔此時也進了房間去探望柳笙,秦墨那張陰沉的麵孔已經開始逐漸扭曲了,大夫的定論其實不止讓秦墨有了異樣,就連剛剛進了房間的張語柔也是眉頭緊蹙,一臉的擔憂。
張府的幾個大夫被分為兩撥,一撥就連夜守在柳笙的房間外,另外一撥暫時回去休息,等到天亮便來換班輪流。隻是這三個老大夫在剛剛離開偏院時,正麵便迎上了匆忙走來的李迢和祥叔等人,頓時三人便想要走到小路一旁去回避,卻被祥叔眼疾口快的叫住了。
“柳笙姑娘現在怎麼樣?”祥叔可知道柳笙如今是什麼身份,她可遠遠不是當初那個在碼頭做苦力的丁力的媳婦,而是身邊這個掌握著整個嶺南東道的節度使李迢的兒媳婦!
“祥,祥叔,李節度。。”三個大夫見無法躲避,也隻好硬著頭皮上前彎腰拱手行禮,在低頭的同時,三人卻是不斷的交換眼神,一個個更是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態勢,隻是這一切都沒有讓祥叔和李迢看到罷了。
“快說,柳笙姑娘現在怎麼樣了?”祥叔微微一皺眉,眼前的三個大夫都是張府的人,從來也沒見過三人這麼吞吞吐吐,頓時心中也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即便已經考慮到身邊的李迢,但還是不得不當著對方的麵,沉聲追問三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