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人,你說這話也未免有點太可笑了!你憑什麼說我是包庇張明誌?難道你沒有看到我手中的是什麼?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是奉了節度使李大人的命令,前來扶胥鎮帶張明誌回廣州府!至於什麼原因,田大人如果想要了解,大可現在就回廣州府當麵向李節度仔細詢問!”楊弘文懂得法可一點不比混跡官場多年的田高朗差,雖然楊弘文剛才的確是假傳節度府的命令,可楊弘文此刻手中的確有節度府的令牌,而且楊弘文也相信就算這事捅到節度府,自己的做法也會得到節度使李迢的默許。
隻要楊弘文堅持自己的立場,田高朗就無法強行衝進倉庫帶走張明誌,可如果真的按楊弘文所說的去核實,一來田高朗知道根本沒用,二來扶胥鎮到廣州府一來一回少說都得將近一天一夜,到時信使帶來的恐怕就不止是節度府的消息了,就連節度府的親兵也該一同抵達扶胥港了。
不過有一種方法可以一了百了,將此刻倉庫內外的張明誌、楊弘文以及丁力等人一網打盡全部滅口,但這並不是田高朗等人的初衷,他們隻是想要換取一些實際性的利益和好處,並不想與張氏商會乃至節度府徹底撕破臉皮,畢竟那樣最終的結局隻會是兩敗俱傷。
但田高朗是不可能讓眼下的僵持繼續發展下去,畢竟他得做點什麼來給楊弘文和丁力等人施加點壓力,轉頭向著心腹將領微微點頭之後,那將領突然抬起雙臂向前輕輕擺動,包圍在倉庫周圍的弓弩手頓時動身,邁著齊刷刷的步伐向前再次逼近數步。
倉庫四周,哪一麵都距離弓弩手僅有不足五十步的距離,這種距離下幾乎隻需要兩輪弓弩齊射,就能將這座從外表看來還算結實的倉庫射成篩子。
“住手!!”
一聲嬌喝,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振,紛紛轉頭望去,在張武緊緊跟隨下的張語柔兩頰通紅的正向倉庫跑來,一路更是發出不均勻的喘息聲,就在張語柔身後,還有賽義加德的那幾個番邦手下保護著的柳笙和夏晴。
不知為何,周圍的守衛也沒有得到任何命令,卻不約而同的給張語柔等人讓出了一條通道,張語柔也是絲毫不客氣,在身邊張武的保護下快步走到了倉庫前,先是看了一眼丁力,然後又轉頭看向楊弘文,語氣異常淩厲:“楊大哥!守義呢?現在怎麼樣了?到底是誰要害他?”
說著,張語柔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周圍那一道道寒芒似乎正指著自己,又更像是正抵在張明誌的喉頭,隨時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這,這。。”楊弘文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結結巴巴的不知所措,倒是不遠處的田高朗嘴角閃過一絲狡詐的笑意,隨即堆著一臉‘和善’的笑容往前湊了幾步,衝著氣喘籲籲的張語柔解釋道:“這是張家的大丫頭吧?幾年沒見倒還沒什麼變化,還是當年那麼漂亮!”
聞言,張語柔這才注意到田高朗的出現,頓時柳眉緊蹙,看著對方臉上的笑容,張語柔突然感到胸口一陣作嘔。市舶使田高朗,對張語柔來說一點都不陌生,而且在張語柔心中,田氏憑借市舶司的特殊存在與其手中掌握絕大部分的財權以及少部分的軍權,平時的所作所為比之曹氏更加讓人厭惡,簡直可以說是整個廣州府地界上的一頭蛆蟲了,不論走到哪裏,都會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張家丫頭,既然你來了,還是過去勸勸二郎吧!”張語柔那張俏臉上的厭惡自然被田高朗看在眼中,但他卻絲毫不以為意,依舊保持著笑容,刻意向著倉庫瞥了一眼,笑著提醒張語柔:“這次的事情著實不小,二郎犯的可是走私罪!在咱們大唐,這可是要殺頭的!而且,二郎剛才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凶殺人!這兩條罪都不輕!丫頭,你若是能勸二郎好好配合,我向你保證一定親自過問這件事,隻要可能,一定從輕處理!”
“是麼?”讓田高朗始料不及的是張語柔的反應一點都不激烈,反而是異常的平靜,就連從紅唇中吐出的兩個字也很是平靜,似乎正是談及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但緊隨其後,張語柔突然俏臉一寒,右手更是摸向了後腰,那雙微微揚起的美眸中突然浮起一層冰霜,寒霜之下,殺機頓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