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小心偷襲!”略顯笨拙的動作下,剛剛將一根九節鞭抽出的吉占喘著粗氣坐直了身子,但入眼的一幕讓其當即將一雙牛眼瞪到了最大,張開血盆大口就喊了起來:“兄弟們小心,偷襲!!”
隨著丁力撥轉馬頭退下山坡,剛才出手的那支羽箭也落在了車隊之中,而揚威鏢局那杆隨行在隊伍中最為顯眼的鎏金大旗隨之發出一聲響亮的‘哢嚓’聲,支撐的旗杆應聲而裂,原本飄揚在半空的大旗緩緩跌落。
但這一切不是讓吉占最為震驚的,而是在剛剛羽箭升起的位置,突然浮現起一道銀白色的亮光,很是耀眼,甚至讓人有一種驚豔的感覺。但就是這麼一道看似平地而起乍然而現的銀光,讓注意力轉過去的眾人無比心驚,甚至一股涼意由地麵驟然升起,穿透懸在坐騎兩側的腳底,直透心肺。
“躲開!是羽箭!”吉川僅憑著下意識喊出了一句話,下一秒就是眼前那道銀光驟然升起,在半空拉起一道冰冷閃亮的銀幕,而吉川則是身子一翻落下馬背,順勢扯著手中韁繩硬生生的將坐騎擋在了自己身前,而他則是半蹲在原地,緊緊的閉著雙眼不敢探頭,更不敢去察看周圍的情況。
周圍的滿是恐慌的嘈雜聲叫喊聲傳入耳中,吉川不知道與自己同行打頭開口的兄弟能有多少個激靈或者幸運的家夥躲過頭頂那片箭雨。僅憑著剛才那一眼,吉川就大致判斷出升空的羽箭至少有四五十支,對於這支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強敵,吉川一時間也膽怯了。
然而,隨著那如同流星般一閃而過的羽箭猛然下落,吉川耳中再次傳入手下的哀嚎聲,甚至連羽箭刺入血肉之軀時的聲音都十分清晰。不過這種猶如地獄般的煎熬並沒有持續太久,但對於吉川來說,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又似乎是數月甚至一年那般。
當耳邊被哀嚎痛呼聲完全占據之後,吉川知道自己僥幸躲得一劫,顫巍巍的睜開雙眼之後,突然身子一個哆嗦,腦袋猛然轉過,登時吉川半蹲的雙腿就是一軟,直接癱軟在了地上,一時間感到體內的全部氣力都被抽空了一般。
“大,大哥。。替。。”吉占就躺在距離吉川隻有不到五步的地方,側著腦袋的他半個臉已經被口中湧出的鮮血沾染,無神的雙目之中僅剩一絲隨時可能消散的光澤,蠕動著嘴唇剛要開口,身體卻是猛的抽搐幾下,接連幾口鮮血再次湧出,而麵對吃力的伸著手臂想要探索雙目的吉占,吉川所做的隻是愣愣的癱坐在原地,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像是一場夢,但卻是一場被晴天霹靂所占據的噩夢。
“替,替我,我報,報,報仇,報仇。。”吉占的聲音很是微弱,不斷從體內湧上喉頭的血漿使他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但斷斷續續的話所想要表達的意思卻清晰的刻入了吉川的腦海,隨著吉占伸向吉川的手臂突然一僵重重的砸在地麵,五指鬆開的同時,手心攤放著一枚玉佛。
而在吉川胸前的衣衫下,也有同樣的一枚,這是多年前吉川和吉占兩兄弟成立鏢局不久的發跡後,在南海神廟求來的兩枚同樣的玉佛。隻是吉占平時老說自己太胖了出汗太多,怕玷汙了神靈,所以沒有像吉川那樣一直戴在胸前。
“報,報仇!”吉川如同傻了一般,機械性的趴在地上,衝著吉占那已經沒了氣息的屍體發瘋一般的磕著腦袋,口中不斷的重複著:“報仇!報仇!!”
坡那邊的羽箭偷襲僅有一波,而曹辰早已經率領曹氏的武裝勢力衝到了車隊前方,數十人舉著包了牛皮的木盾和純鐵打造的鐵盾頂在了前方做防禦,而曹辰則同樣小心翼翼的在幾個心腹的保護下到了吉川邊上,看了一眼身中四箭渾身浸透鮮血的吉占,就連曹辰都狠狠皺了皺眉頭,眼中的不忍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恨意。
“過去看看!小心點!”曹辰死死的握緊了手中出鞘的唐刀,發出一聲冰冷的命令,隨後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彎腰伸手拉住了地上已經泣不成聲的吉川,輕聲提醒對方:“吉川,節哀!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應該做的是為吉占兄弟報仇!”
“報仇。。”渾身疲軟的吉川被拉起之後,目光有些呆滯的重複幾遍,陡然間身子一震,一把甩開曹辰的胳膊,一聲淒厲的嘶吼之後,猛然衝向一匹沒有中箭的坐騎,滿臉憤怒的怒吼道:“兄弟們!報仇!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