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道道寒光劃破夜色,丁力等人也逐漸從夜色中分辨出了模糊的人影,前麵一人一騎狂奔不停,後麵約有十數騎正在奮力追趕,而眼下這邊的篝火,無疑成了那逃命者的指路燈。
“怎麼辦?”拎著兵刃的李山和已經跳上坐騎的刀疤衛兩人紛紛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丁力和苗翠花,顯然兩人對這突發的情況有些不知所措,若是放在平時,負責押鏢的二人或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躲避,畢竟大夥出來是求財,並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可偏偏兩人根本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更何況眼前的一幕更像是仇殺之類的,在場的眾人並不想無緣無故的給自身招惹麻煩。
“以多欺少,救下再說!”見身旁的苗翠花也猶豫不決,丁力便開口做了決定,大晚上的在這荒郊野外追殺,丁力憑直覺認為那些追殺者不是什麼好人。
“前方何人?”丁力的話音剛落,那個飛馬疾奔的逃命者就開口大喊起來,隨即更是喊出一句讓在場人均是大吃一驚的話:“我乃節度使麾下親兵校尉楊弘文!懇請前方壯士出手相救!”
“嘶。。”眾人登時倒吸一口涼氣,楊弘文的名號他們還是聽過的,廣州府兩義,楊弘文楊敬義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人則是丁力如今的頂頭上司張明誌張守義。
“救人!”這下苗翠花也不再猶豫了,雖說內心有些懷疑那人口中所說,但長期混跡在鏢局行業之中,需要持續擴大廣泛人脈關係的她立馬意識到擺在眼前的絕對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大好時機,當即便斷然開口,沉聲向眾鏢師下令。
沒等到苗翠花的命令,丁力已經飛身上了坐騎催馬衝了出去,手中更是抓著一把短弩。丁力曾經從張武的口中得知,當初在廣州城劉三爺府宅救下自己的不僅是張明誌,更是有楊弘文從旁協助,算起來丁力也將對方當做了半個救命恩人,隻是一直以來並沒有機會向對方致謝,而放在眼前的,也正好是一個報恩的大好時機。
“對麵當真是楊弘文楊大哥?”丁力在馬背上撥弄短弩的同時還不忘向對方確認一番,同時也看清了對方的確是一身甲胄,隻是此刻卻沒有了原有的光彩,反而是被烏黑的塵土血跡所代替,為了讓對方放心,又大聲補充:“我是張二哥救下的丁力,楊大哥放心!”
果然,聽到回應之後的楊弘文比看到篝火邊上那些人有了動作更加安心,內心更是驚喜萬分,記得昨天在扶胥鎮張府的時候還聽張明誌說丁力就在那邊,不過顯然喜大過驚,一路奔來身邊的親兵已經盡早殺害,原本以為自己恐怕也難逃一死,沒想到卻在夜色中看到了篝火,而且竟然還是自己所認識的丁力。
有了救援,緊繃神經鬆懈下來的楊弘文身上幾處傷口頓時也傳來了疼痛感,不過還是盡量的俯身在馬背上,雙腿不停的磕打馬蹬。眨眼間前麵的丁力就準備好了,抬起短弩,毫不猶豫的對著楊弘文身後的那群追兵射了一箭,緊接著就丟下短弩拔出了一把斬馬刀,與楊弘文錯馬之間,沉聲叮囑:“楊大哥放心,交給我們了!”
“要留活口!”楊弘文也不客氣,轉頭衝著丁力的背影沉喝一聲,轉而身邊就是最先跟隨丁力衝出來的李山和刀疤衛等人一一掠過。
“哪裏來的管閑事?”對麵馬背上一個掄著類似狼牙棒兵刃的大胡子黑臉大漢瞪著一雙在夜色下不時閃光的圓眼怒喝一聲,同時丁力發現眼前這些人根本不像下午對付的那一隊騎兵,甚至是看裝束還不如霍家嶺的那群人,手中武器多色多樣,狼牙棒流星錘,夾雜著一些軍中製式橫刀,還有各種不同樣式的短弓。
更重要的是,還有兩個人手中拿著的是做工粗糙的長矛,長度隻是較之一般騎槍稍微長了一些,甚至連木杆都有些彎曲。或者與其說是長矛,倒不如說是一根長矛,倒不如說是一根普通木棍前段裝了一個矛頭的仿製品。
看著那兩根長矛,丁力甚至有些懷疑捅在人身上之後,那彎曲的木杆會不會因受力不均勻而瞬間折斷,當然丁力是不會親身去做這個實驗的。
“兄弟們,楊將軍說留活口,眼珠子瞪大點!”與苗翠花心中所想的差不多,李山也同樣意識到這是擺在自己這些人麵前的大好時機,在雙方交手之前,還不忘大聲重複楊弘文剛才的囑咐,當然,這話多半是喊給楊弘文聽的。
“這跟傳說中造反的農民軍也差不到哪去吧?”通過眼中看到的所判斷,丁力在內心暗自嘀咕,不過手下卻沒有絲毫留情,率先衝入對麵人群中,一刀揮出便重重的砍在剛才開口說話的大胡子手中的狼牙棒上。
或許是對方吃力不過,亦或是那大胡子的騎術本就算不上精湛,竟然差點被這一擊打下馬背,整個人向著一旁倒去的同時,卻也死死的扯住了坐騎的韁繩,甚至是將狼牙棒都丟開了,但還是沒有扭轉頹勢,整個人幾乎斜著掛在坐騎一側。
不過大胡子卻又幸運異常,由於手中韁繩的扯動,坐騎竟然也誤會了他的意思,突然偏轉方向扭到一旁,轉而便衝出了戰團,讓緊隨丁力的李山和刀疤衛兩人撲了個空,一槍一刀均是沒能將對方怎麼著,隻能是滿眼無奈的看著攀在坐騎身上的大胡子逃離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