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坐的桌位上鋪著紅色桌布，放著擺花、茶杯、礦泉水，正式中透著土氣。老賈在台上咳嗽了一聲，對沈和這種不嚴肅的態度表示不滿。李芸熙笑得不行，那邊沈和說，“不跟你聊了，老賈要生氣了。”
李芸熙飛快的打字過去，“你是金主，還怕他生氣？”
兩人又玩笑了兩句，然後李芸熙說，“嗯不說了，我去找趙雪。”
沈和問：“趙雪沒跟你在一起？”
“她出去了，我一個人在卡座裏。她說有個同學也在這吃飯，她去嚇一嚇那個同學，順便催菜。菜倒是很快就上來了，就是她人不見了，這麼久也不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同學，看到同學挪不動步了，把我給忘了。好了，不跟你瞎扯了。”
發完最後一條語音，兩人說了再見。
結束和沈和的對話，李芸熙發微信給趙雪，問她在哪兒，怎麼還不回來。趙雪一直沒回。
李芸熙又吃了幾口，站起來準備出去看看。呼啦一聲，卡座隔間的簾子猛地一掀，趙雪回來了。
趙雪手裏拿著一個細長的透明的酒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粗聲粗氣的說：“來，咱們喝酒！”
李芸熙覺得她臉色怪怪的，就對著她的臉使勁看。
“見到你同學了？”
趙雪含糊嗯了一聲。
“怎麼突然要喝酒了？怎麼看著你就這麼不對勁啊！是不是在你同學那已經喝過酒了？”
“也算是喝過了吧。不過癮，又去服務台要了一瓶。來來來，這是加拿大的冰酒，還可以的。”
趙雪咕咚咕咚往桌上的高腳杯裏倒酒，倒得過猛，一下就滿了，眼看要溢出來。李芸熙趕緊奪過她手裏的酒瓶。
“還是我來把，哪有你這麼倒酒的，你以為是水啊，水也不能這麼倒。哎，你到底是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不對勁啊，出什麼事了？”
趙雪重重坐下，突然捂著自己的臉甕聲說：“我是個傻子，我就是個大傻子！我一直都是個大傻子，我竟然沒發現自己是個大傻子！”
李芸熙呆立在那兒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一會兒的工夫，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同學是誰啊，怎麼著她了啊？
趙雪把捂著臉的手放下，站起來端起酒杯，高舉著酒杯衝李芸熙說：“喝酒，幹杯，為我們逝去的青春幹杯！”
李芸熙拿起杯子，看著她的臉，想說一句輕鬆的緩解氣氛，“什麼呀，我的青春還沒逝去呢，我不跟你幹杯。”
趙雪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就喝了半杯，李芸熙趕緊去拉她，把酒杯從她手裏奪下來，“大姐，不要這麼喝呀！”
趙雪突然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抽泣起來。她聲音古怪，李芸熙開始還以為她是在笑，是在跟自己鬧著玩兒，後來才確定她是在哭，是真的哭了。
李芸熙第一次見趙雪哭。也許她從前也哭過，但她們兩個認識以來，李芸熙是第一次見趙雪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