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好聽,沈和還想再聽,她卻隻唱了一句就停下了。
沈和說:“然而這不是金黃的麥田,是金黃的油菜花地。”
“你就當它是金黃的麥田好了。”
她走在前麵,突然站住,沈和也跟著站住。她向後轉,和沈和麵對麵,微仰著臉看著他說:“我覺得我今天做錯了一件事。”
沈和看著她的眼睛:“什麼?”
她晃晃腦袋說:“算了,不說它了。”
然後她又來了個向後轉,朝向前方,繼續往前走。
“沈和,我們以後一直在一起好嗎?”
她走在前麵,背朝著他問。
沈和一陣欣喜,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剛要說話,就被她製止了:“哎,我給你唱歌好嗎?”
“好!”
於是李芸熙的歌聲再度響起,在花海中飄蕩:
“以前人們在四月開始收獲,躺在高高的穀堆上麵笑著,我穿過金黃的麥田,去給稻草人唱歌,等著落山風吹過。”
風隨著她的歌聲而起,油菜花颯颯作響為她唱著和聲,天上的白雲向下探頭探腦,時光是如此美好,沈和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
“你穿著透明的衣服,給我一個人唱歌,全都是我喜歡的歌。我們去大草原的湖邊,等候鳥飛回來,等我們都長大了就生一個娃娃,他會自己長大遠去,我們也各自遠去,我給你寫信你不會回信,就這樣吧。”
她的歌聲如此純淨,呈現在他們麵前的畫麵也是如此純淨。美好的憧憬中有著悲傷和對歲月逝去的無奈,而在無奈的感傷中又有著平和的心境和喜悅。
她的歌聲讓他眼眶濕潤。
一開始,李芸熙還是在田埂上走的,腳下打滑了幾次,她索性走到了田埂下麵,最後幹脆跑進了油菜花地裏,躺倒在一片油菜花上。
因為光線強烈,她用一隻手擋著眼睛,透過指縫看天上的雲朵。沈和慢慢走過去,站在她身邊,俯視著她說:“你壓壞了別人的油菜花。”
李芸熙說:“我才不管,我要做個壞人,我就是隻顧自己的感覺,隻顧自己高興。我不想做乖孩子了,我想破壞公物,損壞花草,還想仗勢欺人。呐,回頭你去問問這塊地的主人,要賠多少錢叫我爸賠給他,本姑娘,的爸,有的是錢。”
沈和噗地笑了:“你可真行。”
他在李芸熙的身邊坐下,凝視她片刻說:“你真好看,就是有點引人犯罪的意思。”
因為沈和幫李芸熙擋住了一部分光線,所以她放下了擋陽光的手。她雖然是躺著的,卻氣勢十足,就像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接見來使的女王:“你想對我犯罪?你敢冒犯我?”
沈和滿懷愛慕,看了她半天才說:“不敢。”
“不敢?”李芸熙好像更不滿意了,“難道我的魅力還不足以讓你犯罪?”
沈和嘴角彎了彎:“女人啊女人,你到底是想讓我冒犯,還是不想讓我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