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水蔥般的指甲滑過青瓷茶杯上精細的花紋，月白的廣袖拂過桌麵如一片輕雲，“榮嬪仿佛很不喜歡婉婷。”
婉婷有些歉意地道：“今日之事，連累頤華妹妹了。”
我握一握她的手，溫言道：“怪不得姐姐，榮嬪想拉攏我，才會對姐姐不善。”我轉頭望向窗外，榮嬪的居所外姹紫嫣紅，百花齊放。我輕輕撥弄窗邊一串茉莉，“我隻是奇怪，那個麗貴人也是個極跋扈的，和榮嬪安排在一塊可不是很麻煩麼？”
有容以絲帕掩口微笑：“妹妹聰慧，如何會不明白，咱們坐山觀虎鬥就是。”
我們三人閑聊片刻，說到幾日後去給皇後請安之事，婉婷驟然低了聲音道：“後日給皇後娘娘請安時，有容姐姐和頤華妹妹還是穿的素淡些好。”
我瞥眉，疑道：“我與有容姐姐素來不喜歡太豔麗的衣著，不過婉姐姐突然說起這個做什麼？”
婉婷徐徐道：“懿芙宮主位莊妃昨日剛病逝，皇上雖對莊妃不甚上心，卻也有些情分在。後日皇上也會在，若是為此衝撞了皇上就不好了。”
我微笑：“多謝姐姐提醒了。”有容和婉婷見天色已晚，便各自回房了。
晚膳是所有人一起用的，我午睡剛醒，便有宮女來請我去儲秀宮偏殿。開箱擇了一件玉色長衣穿上，很家常的裝扮，以墨藍絲線繡了蓮花瓣瓣，在月色下反照絲絲光澤。
行至殿前，已有嬌聲軟語傳出，我上前幾步，對正中位置上身著嫣紅家常長衣的榮嬪微笑行禮。“嬪妾見過榮嬪姐姐，榮嬪姐姐金安。”
四周的妃嬪向我行了一禮，榮嬪笑著道：“妹妹免禮。”她素來有意拉攏，如今聽我一聲姐姐，甚為欣喜。
我在她身側坐下，打量著她的一襲嫣紅衣衫，笑道：“‘紅花顏色掩千花，任是猩猩血未加。’榮嬪姐姐常著紅衣，仿若紅花一朵，在百花中脫穎而出。”這一番話我說的也算真心，榮嬪的確是美得奪目，豔的顛倒眾生，如今我奉承她，為自保，為保住婉婷，為保住有容。
榮嬪莞爾一笑，笑顏如花，正要開口，卻見她身後一名姿容嬌豔的女子向前站出，如鬢長眉輕輕一挑，嫵媚的容顏蕩漾出幾分麗色。“小媛小主說得這樣好聽，我聽著怎麼這樣不對勁呢。小媛不知道紅花是是人不孕之物麼？小媛可是在咒榮嬪不孕？”
我無言以對，是，我知道紅花是不孕之物，但方才隻想到這句詩，卻忘了這一點。我勉強微笑，正欲說話，卻聽見一聲驚呼。
屋內所有人轉頭向外看去，一名宮女匆匆跑來，“撲通”一聲跪倒：“奴婢見過各位小主。”
榮嬪以手撫著髻上珠花，麵色是我從未見過的淡然平和：“何事？”
“寜貴人落水，至今還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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