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皎月心有靈犀似的,意識到對方仿佛是有話要對自己說,於是便乖乖起身隨對方分花拂柳,回到了兩人的臥房。
然而一進房門,魏駿河卻是什麼都沒說,隻顧著上下移動其手,急哧忙慌的要與她做一番“運動”。做就做吧,也不是不行,很是配合地攀住對方的脖子,她忽然覺得今日的魏駿河有些不同。雖說身下已腫脹得不成樣子,此刻卻是很耐心地吻著她的臉龐,一下一下,怪癢的。
而這廂魏駿河將頭埋進方皎月的脖頸,深吸一口氣,他略略冷靜了些。方才他的確是有話要對方皎月說的,甚至還在心中打了幾遍腹稿,然而餘光掠過太太的手時,他卻是望見了一枚小小的粉紅戒指,戒指玲瓏多麵,很是璀璨,他盯著那戒指看了半晌,忽然就覺得該說的都在那裏麵了,沒必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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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魏駿喬自行驅車前往倫敦路,年前街上人少,故而他開得很是順暢,然而等真正在一棟奶白二層小洋樓麵前停下時,他臉上已是要哭不哭的,十分猙獰了。
所以當杜太太看到他這副尊榮時,當即嚇了一大跳:“呦!”
隨即她心領神會,絲毫不嫌地捉住對方手臂,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拖拖拽拽,將哆嗦著的魏駿喬拉進了自己的小公館。小公館按照她的喜好裝修得摩登舒適,並一年四季供著精純的鴉片煙。魏駿喬來到這裏便仿佛進了天堂,半個小時之後,就再度生龍活虎了。
然而吸飽了大煙,他卻是又惆悵起來。這種精神上的暢快並不是永久的,他和嫂子說好了,過了元宵就去醫院徹底戒掉煙癮。嫂子待他是真好,他不能沒有良心,然而眼下這白蒙蒙軟綿綿的氣氛,又讓他感覺萬分舒適,躺在杜太太腿上,他任對方的手在自己臉上抓抓摸摸,自顧自開口道:“你這兒可真冷。”
杜太太,仿佛是有點心不在焉,待到魏駿喬將話又重複了一遍,才笑道:“今晚我就回家去了,還開那暖水汀做什麼,要不是為了等你,我早就走了。”
“回家?”魏駿喬有點疑惑,心裏覺得這個詞和對方實在不夠匹配。
杜太太說起此事來也是一臉煩悶,白淨小手貼了貼對方的臉頰,她皺眉道:“是我家的那一位,也不知是怎的,前幾年除夕都是在外麵過的,今年卻想著回家了,平白害得我也要跟著跑一趟。”
魏駿喬閉上眼睛,心裏是不大關心,然而沉吟片刻,他卻又抬眼道:“什麼時候回來?”
“年後吧。”杜太太不甚痛快地答道,“或許也就三兩天,不確定。”
魏駿喬直直注視著杜太太的麵孔,兩汪黑色瞳仁黢幽幽的,配著幹淨頭臉,便仿佛還是個大孩子。杜太太癡了一下子,卻聽魏駿喬溫聲道:“你不在家的時候,我還能來吧?”
杜太太先是一愣,然後笑開:“怎麼,想留下來幫我暖被窩?”
這話說得顛鸞倒鳳,實在大膽,倒是把魏駿喬的脖子根給說紅了。兩人相好了這麼久,魏駿喬並沒因為得了杜太太許多好處而訕臉發嬌,反而經常是清高得害羞著,很是得杜太太的心意。
這會她瞧著魏駿喬,正打算逗他說些俏皮話,卻見對方閉了閉眼睛,認真地說:“不是,你這裏有煙。”
杜太太有些生氣,同時又覺得對方坦率可愛,兩相合在一起,促使她別有情緒地蹙眉道:“我這裏有煙,俱樂部也有煙,而且還有人陪你打牌,你怎麼不去那兒?”
魏駿喬聽到這裏,意識到自己是有點給臉不要臉,抵著床榻直起身來,他先是環視四周,再將目光溫溫柔柔地落在杜太太身上:“那兒沒有你這裏自在。”
實話是,他早就決定再也不踏足俱樂部一步了,可是對著杜太太看了半晌,他還是打算撒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謊。果然杜太太聽到他這番言論,立刻便喜形於色,她想魏駿喬平日裏雖然別別扭扭的,估計心裏對自己也有幾分情意,想到這裏,她立時翻身下床,從大衣兜裏掏出大大小小一卷鈔票,看也沒看地就塞到魏駿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