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醫生,12床的病人說腰痛”“我馬上過去”“林醫生,這個病人上吐下瀉”“我馬上過去”林夕不斷奔波在不同的病床,直到太陽落山,她鬆了一口氣,終於下班了。作為剛畢業的醫學生,林夕要學的東西很多,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現在她隻是一個住院醫師,要上夜班,還要頻繁接觸病人。也許隻有忙才能掩飾自己內心的酸澀。
林夕在縣城的公立醫院工作,工資4千,在小縣城屬於一般收入水平,但忙的要死。林夕已經不止一次後悔高考後填了醫科大學,不過她也慶幸選擇醫生這個行業,至少混個溫飽沒問題。騎著電動車,林夕想著前天小學同學聚會時那個溫和男子清淺的笑容,擁著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子。林夕想把這一幕拋到腦後,可是10多年的暗戀怎麼可能如此容易放棄。是的,她從小學就開始暗戀他,現在26歲連男朋友都沒有。因為他,林夕知道虛榮心,學會了攀比,然後失望,漸漸的,單純的她知道了什麼是自卑。她默默注視他,白日做了好多的夢,夢中的他對她笑語嫣嫣。她開始嫉妒,嫉妒他對別的女生溫柔的笑。她甚至想要撒謊,撒一個隻能騙自己的謊。林夕深深的知道,這樣的她配不起他。她有與他一老天荒的念頭,盡管隻是枉然。梳著兩隻羊角辮的林夕喜歡上了照鏡子,一遍又一遍的練習微笑,隻為期待他轉身就能看到自己最燦爛的笑容。林夕拚命看書,試圖在文字的城堡裏做一個手執著薔薇的公主,等待他騎白馬的那一刻。當林夕學會用文字記錄心情,他是她故事的唯一主角。她笑因為他對自己笑,她悲傷因為他對別人笑。那是怎樣的傻瓜。注定沒有結果的愛戀,他又怎麼會看上如此平凡的自己。林夕甩甩頭,似乎想要甩掉這些煩惱。
突然拐彎處躥出一群嬉鬧的小孩,刹車已經來不及,林夕趕忙掉頭。可是時運不濟,那邊剛好有一個老奶奶走過來。看到一輛電動車向自己撞來,老奶奶一驚,連忙躲閃,林夕擦著老奶奶身邊撞到護欄,老奶奶的那隻錢包勾到她的衣服上。後腦勺碰到欄杆的尖銳,被刺出一個孔,血不斷流。林夕自己是醫生,自然知道自己傷的有多重,在意識渙散之前,她想起那個男生,如果人生能重來,她多希望自己有勇氣去接觸他,哪怕沒結果也想試一試;她想起爸爸媽媽,她還沒報答他們就要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如果有來生,她希望自己能更孝順他們一點。
林夕感覺自己睡了很久,恍惚間聽到媽媽溫柔地喊她“夕夕,起床了,把媽媽熬得雞絲粥喝了”怎麼回事,難道自己被及時送到醫院救治成功了。林夕努力睜開眼皮,撫著一片混沌的頭,喃喃“媽,我在哪兒啊”林媽聞言笑了“傻孩子,睡糊塗了吧,老師說你文文靜靜的,居然跟男孩子打架。我們問你怎麼回事,你一直不說,隻知道一個勁兒哭,回到家哭著哭著就睡著了。趕快去洗把臉喝粥.”林夕迷迷糊糊的被媽媽推到廁所洗臉,看到鏡子裏嬰兒肥的青澀的小丫頭,使勁捏捏臉上的肉,一陣劇痛。一切都說明是真的,自己竟然重生了,難道是老天聽到自己的心聲,所以決定給自己一次彌補的機會。“夕夕洗好臉了沒,快出來吃飯”聽到媽媽的喊聲,林夕趕緊洗好臉。看到周圍破舊的報紙貼著牆,一個房間擺了兩張床,其他空隙滿滿的擠滿了舊家具。林夕愣了愣,問林媽今天幾幾年。林媽奇怪得看了林夕一眼,伸手摸摸林夕的額頭,自言自語“沒發燒啊”林夕哭笑不得,知道自己魯莽了,如果跟林媽說自己是未來的林夕穿越回到小時候,林媽一定會以為自己鬼附身了,說不定還會帶著自己去算命的哪裏叫魂(林夕家鄉的風俗,小孩子有個精神不濟或者反常,大人就會花一塊錢讓算命的給孩子叫魂,據說這樣後小孩子就會好起來)。於是林夕掩飾說道:媽,我是問今天星期幾。林媽笑著說“今天星期五,趕快吃完早飯,媽媽送你上學去。張宏已經被老師訓過了,他媽媽也打電話道過歉了,你就放心上學去吧,別跟昨天一樣賭氣說不要去學校了。”“張宏”林夕默念這個名字,腦海裏出現了矮矮瘦瘦,一臉精明的男孩子形象。印象中好像是張宏給有些嬰兒肥的林夕取了一個外號“肥妞”然後攛掇班級裏的男生這樣叫林夕,林夕看到張宏在自己暗戀的人麵前叫自己肥妞,一下子火了,踢了張宏一腳,兩個人就打起來了。急著上班的林媽把林夕送到校門口就走了,囑咐了一句“今天中午你在學校外麵吃一點,爸爸媽媽不回家,晚上媽媽來接你,乖乖聽老師話。”林夕鬆了一口氣,說實話她還沒準備好怎麼麵對爸爸媽媽,畢竟讓一個26歲的成年人裝小孩扮嫩是一件挺困難的事情。望著小學獨特造型的大門,林夕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上幾年級啊啊啊。她無奈的看了媽媽遠去的背影,無比怨念自己沒有問到關鍵的事情。算了,不管了,走進去再說。於是林夕背著小粉紅書包走進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