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沉重。
沈歸遠覺得，這氣氛都可以趕上清明去上墳的氣氛了。
他偷偷打量了幾眼周自橫。
周自橫的唇線繃得很緊，眉心微微蹙著，眼睛是緊緊盯著路的，看著跟慣常的模樣沒什麼大的區別的，可沈歸遠認識他多久了，怎麼能發現不了他的問題？
從學生時代起，他就是這個樣子，不高興了，就一句話也不說，雖然說平時他的話也不多，但是能吝嗇言語到這種地步的，也就隻有生氣的時候。
可他偏偏不知道周自橫是到底為了什麼生氣？
他斟酌許久，才小心翼翼試探一般問道：“你之前還沒有說，你是怎麼知道顧總跟……跟葉子……”他說的有些艱難，像是還沒有消化這個消息一樣。
正在開車的周自橫轉頭掃了他一眼。
沈歸遠頓時汗毛直豎，下意識就往車門的方向偏了偏。
周自橫眼底清晰的流露出一絲受傷的神色。
沈歸遠也覺得自己這動作裏的嫌棄意味太明顯了些，於是默默往調整了一下坐姿。但是調整的很是刻意，仿佛是想要將剛剛那個遠離周自橫的動作歸納於調整坐姿，隻是不得其法，看上去似乎是離周自橫更遠了。
周自橫眼底的神色更是暗淡了幾分。
沈歸遠調整好坐姿，才反應過來周自橫還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趕快回話。
可周自橫已經轉過臉，裝作正在全神貫注開車的模樣，根本不理會他。
沈歸遠有一絲絲的泄氣。如果他之前沒有動作那麼明顯的遠離，估計還會比較好意思去問周自橫怎麼不回答，但是至少現在是沒有勇氣了。
“看眼神。”一直沒有說話的周自橫突然道。
“啥？”詫異之下，沈歸遠驚訝出聲，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周自橫會突然開口。
周自橫沒有絲毫惱怒，語氣依舊很是平靜，“顧寒深看宋淮葉的眼神。”
沈歸遠驚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注意過顧寒深看宋淮葉的眼神。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注意過任何一個人的眼神，除非是對戲的時候，必須要揣摩著對方的眼神，否則他甚至很少刻意去看別人的眼睛。
“他看宋淮葉的眼神，跟我看你的眼神一樣，所以我知道。”周自橫依舊看著前麵的路，好似漫不經心一般，又好似故作偽裝的鎮定，就那麼說出了對沈歸遠來說，石破天驚的話。
“哈哈。”沈歸遠幹笑兩聲，“你這個笑話很好笑。”
車子猛地拐彎，沈歸遠猝不及防，一把撐住了車門，聲音因為突然受驚有點劈。
“你幹什麼呢？”
車子再次猛地停了下來。
沈歸遠這才發現周自橫是將車子停在了一處緊急停車帶。
周自橫解開安全帶，然後伸手去捏住沈歸遠的下巴，將他的頭硬生生轉到自己跟前。
他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動作雖然粗魯，卻格外注意著不傷到了他。語氣帶著些許的急促，質問道：“學長，你還是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
沈歸遠撐在車門上的手不自覺收緊。他幹笑兩聲，聲音有些發澀，“不是開玩笑還能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