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3 / 3)

裴毅忙與顧淵應下了聲,四周也漸漸靜了下來,所有的視線似乎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瞥了秦纓一眼,她身體微僵,捏著我的手有些用力。

我輕笑,神色自若的說道:“周氏餘黨一日不清,我與公主殿下便一日不得安寧,皇城四周雖守衛森嚴,我與公主殿下卻仍舊夜不能寐。鐵騎軍驍勇善戰,如今戰事稍歇,暫且調來守衛皇城吧!”說罷視線掃過堂下眾臣,“百密總有一疏,防自然是要防的,公主殿下以為呢?”

現在皇城中的守衛除了裴家的人就是顧家的人,有鐵騎在,才能多點保障。

“加強守衛也好,勞鐵統領多多費心了。”秦纓無疑是個聰明人。

“為郡主和公主殿下分憂是臣的本分。”郝漢恭敬的應了聲,又退回了人群中。

我滿意的看了看裴毅和顧淵,伸手攙扶起秦纓,道:“公主殿下似乎有些不適,若諸位大人無事的話,就退朝吧!”

堂下眾臣聞言忙跪地恭送,我攙扶著秦纓不急不緩的離開太和殿後,她掙開了我的手,斂眉,低頭輕聲冷笑道:“秦滿兒,我不是你手中的棋子,永遠也不是!”

“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我笑容可掬的偎在秦纓耳畔低語,秦纓麵容恬靜,一副側耳恭聽的模樣,這情景落在不遠處的宮人眼中甚是姐妹情深。

秦纓抬頭,笑容變得溫婉可人,牽起我的手走到早早侯立的軟轎旁後問道:“我送姐姐一程如何?”

“那就有勞公主殿下了。”

那日之後,再也沒有人提起另立新君一事,郝漢手中的鐵騎大部分已經駐紮在皇城中,我光明正大見郝漢的時間也漸漸多了起來,而我和秦纓之間,形成了一種難言的默契,我足不出戶,將自己關在了景仁宮中,她也不曾上門來打攪,倒讓我省心了不少。

冬末的最後一場雪終於在一夜之間融化,白雪皚皚的汴京城又恢複了一片清明,之後便是開春。

年三十我和秦纓按照舊日習俗去太廟祭祖,太廟是秦氏宗族牌位的安防場所,大秦人崇敬鬼神,周氏一族謀逆之後並不曾到動過太廟,但他們也不曾派人清掃過,不過在我和秦纓抵達汴京之前,早已有人將太廟打掃得一塵不染。

太廟的新牌位是我和秦纓回來後新添置的,其中包括我父王與母妃的。秦纓撲在皇伯父的牌位上哭得肝腸寸斷,我靜靜的拜過父母牌位,最終跌坐在地上,沒有像秦纓那般哭,甚至一滴淚都不曾落過。

我當真不孝,這麼久以來都不曾去父母墳前祭拜過。說來可悲,他們那麼的疼我,死後我卻連屍首都不曾找到,在皇陵之中的不過是衣冠塚。

我忽又想起了齊王府。

我歸來至今都住在皇城之中而不曾踏足齊王府一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怕回到那兒就會想起從前一家和樂融融的情景,觸景傷情是極可悲的一件事。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刀刀入內,輕聲道:“郡主,公主殿下準備回宮了。”

“我知道了。”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看向刀刀時已將情緒收妥,踏出室內。

秦纓早已在外頭等著,她的眼睛微有些紅腫,依稀可以看到方才哭過的痕跡,她見我麵容平靜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又很快恢複了正常,沒有像平日那般假意親近,隻低聲說道:“回宮吧!”

“嗯。”

而後便是大年夜。-本文首發晉江文學城

每年的除夕,汴京城都會燃放一整夜的焰火。

焰火在夜空中散開,兩條金龍一飛衝天,我站在紅牆之上看著天上絢麗的焰火,腦海中浮現出逃離汴京那年我看過的最後一場焰火。那時的我倚靠在齊王府最高的閣樓窗邊,也像現在這般欣賞著它們的嫵媚多姿,而後驚歎不已。

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很輕,我知道那是刀刀。

“可有他的消息了?”這樣的話我每日都會問上一遍,不論早晚,刀刀早已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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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上前為我圍上了披風,道:“依舊毫無音訊。郡主,夜裏風寒,您的傷勢才痊愈不就久,該保重身體才是。”

這樣的回答早已在意料之中,問得久了,連我自己都有些麻木。

“倒是有件事要稟告郡主……”刀刀話語中夾雜著一絲遲疑。

“嗯?”

“裴家軍抓到周紳了。”

我渾身一震,下意識咬緊了牙關,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漸漸平靜下來,淡淡的開口道:“是嗎……回去吧!”

走下城牆時,冷風依稀,讓人覺得徹骨的冷,我下意識拉緊了身上的披風,戴上了兜帽。

明明已經入春,為何還這般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