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兩岸綠草茵茵,各色繁花盛開,幾隻白色的水鳥從河麵上斜著身子略過,尖尖的爪子輕點水麵,蕩起層層漣漪。清晨的薄霧還沒有完全淡下去,陽光透過氤氳的薄霧艱難的照在依傍著淮河的柳家村。一陣陣刺耳的雞鳴聲從遠處傳來,婆娑著淮河岸邊的大片柳枝。
柳林家的媳婦趙氏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戚戚哀哀的對躺在床上一臉慘白的柳甜兒說:“甜兒,你快些醒醒吧,你爹他可真的被路家女婿抓走了啊。”
一陣長長的哀嚎之後,趙氏隱隱約約感覺到柳甜兒幹涸的嘴唇上下張張合合,似乎在說些什麼。
心中一陣欣喜,趙氏衝著門口大聲呼喊道:“香兒,誌兒,你們快去請村後的三娘來。”
柳香兒與柳誌一溜煙的,像是兔子附身了一般,還沒來得及回應,飛快的跑了出去。
陽光透過窗欞,如碎銀一般點點灑在柳甜兒的臉上,使得她原本就慘白無血的臉蛋更加透明,仿若無血無肉。
不一會兒,王三娘在兩個孩子的拉扯下,氣喘籲籲的拄著寬厚的腰際,氣惱的對趙氏說,“都說沒救了,甜丫頭就是活神仙也救不了了,還死命的拉我來做啥?”
王三娘黑白相間的長發挽成一個圓圓的髻,上麵插著一根竹簪,簡單利索。她穿著粗布深色麻衣,腰際係著一條深灰色的圍裙,圍裙上斑駁的點綴著片片光亮,而且撲鼻的油煙味刺入每個人的鼻息,很顯然,她剛剛在家裏做著油炸點心。
“三娘,求你了,救救我家甜兒吧,這方圓百裏的柳家村,誰不知道你王三娘能從閻王手裏要人呀!”趙氏紅著眼珠,緊緊的抓住王三娘的衣襟,淚眼汪汪的懇求道。
王三娘是柳家村方圓百裏最有名氣的神婆,她從小跟著父親學習跳大神。當然,正如趙氏所言,具有一定的起死回生的能力。她抬眼瞅了瞅躺在床上的柳甜兒,混濁的雙眼忽然覆蓋一層疑雲。
她正仔細觀察著柳甜兒的變化,聽到趙氏的羅嗦,不耐煩的說:“你們都出去,把門關上。”
趙氏愣了半晌,突然破涕而笑,感激的點這頭:“謝謝,謝謝三娘了。”
王三娘像是沒有聽到趙氏的感激,等到趙氏他們消失在房間,靜悄悄的房間內隻能聽到柳甜兒急促的呼吸聲。王三娘緊張的淹了口唾沫,亦步亦趨的走到柳甜兒床邊,驚奇的看著柳甜兒身上發生的微妙變化。
王三娘幹練的從腰際拿出家夥——雙竹筷和一條麻繩。她熟練的把竹筷與麻繩纏繞在一起,直勾勾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柳甜兒,嘴中念念有詞。
“你是誰?從哪裏來?為啥要附在甜丫頭身上?”
那雙纏繞著麻繩的竹筷竟然不停的顫抖晃動著,好像有一股強有力的外界力量在驅使著那雙竹筷。突然,竹筷靜止不動的指向東南方向。而床上的柳甜兒更是渾身抽搐,體內似乎有一種力量要衝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