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凜炎為了這個生日宴會準備了整整三個小時。周三的晚上,寒謹澈打來電話告訴他晚上十二點之前到。月凜炎接到電話的那一刻十分驚訝,那天他隻是隨口說了一串數字,沒想到寒謹澈竟然真的記下了。放下電話的那一瞬間,月凜炎竟然露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微笑。轉過身看著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全是自己一點一點做出來的。桌子中間還放了一碟小巧的草莓布丁。因為不知道寒謹澈喜歡什麼,但是聽說布丁會被大多數女孩子接受,所以找了許多點心譜慢慢研究。白色的幹淨桌布,精致的菜肴,月凜炎自信每一個女孩子都會喜歡,但是對寒謹澈,月凜炎還是怎麼都摸不準。
十點半。寒謹澈沒有來。
十一點。寒謹澈沒有來。
十一點半。寒謹澈沒有來。
十一點五十。寒謹澈沒有來。
十一點五十五…寒謹澈,你,是要失約麼。
手機這時候響了。是寒謹澈。
“月凜炎。”
“寒謹澈,你不來了?”
“我在轉角的路口。很快就到,我…”寒謹澈的聲音忽然中斷。月凜炎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風聲。電話的那邊,一陣汽車喇叭的刺耳尖叫瞬間劃過他的耳膜,緊接著是什麼東西重重落地的聲音。月凜炎的大腦還未作出反應,腿先一步有了動作,飛快向外跑去。
衝出門,直接跨過鐵欄杆,月凜炎用他平生能跑出的最快速度向前飛奔。寒謹澈,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小說。我才剛剛出院,你要是再出車禍我可沒有錢去救你!寒謹澈!你別給我有事!
在那個路口。月凜炎的腳步停下。寒謹澈…。
晚上的風微涼。寒謹澈一身素白的衣裳,默默站在街邊。聽見腳步聲,他回過頭來,靜靜的注視著大口喘氣的月凜炎。月光灑了寒謹澈一身,他望向月凜炎的眼裏不知為何,有了一絲笑意。衣袂飛揚,水袖輕舞,一頭青絲華麗傾瀉了他一身,那樣的清冷俊逸,宛如天人。月凜炎竟看得有些呆了。
“月凜炎?”寒謹澈開口。月凜炎才晃過神,再看寒謹澈臉微微有些紅,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寒謹澈指指路上的一攤紅白相間的東西:“抱歉。你的蛋糕…”月凜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地上有一個壓癟了了的紙盒子,奶油果醬順著盒子的邊緣溢出來塗抹了一地,周圍還能看到一行奶油車印。
“抱歉。我去重新買一個。”寒謹澈略帶歉意的聲音響起,袖子卻在轉身的那一刻,被月凜炎拽住。
“寒謹澈,”月凜炎像是歎了一口氣,“不用了。”
“不過好可惜啊,難得你這麼有心。”月凜炎蹲在地上心疼的看著路上不成樣子的蛋糕,晚風清涼中還漂了一絲絲的奶油的香甜氣味。寒謹澈抽了抽嘴角,你的意思是我很沒心嗎啊喂!月凜炎笑嘻嘻的站起身,開玩笑的說:“蛋糕沒了,十二點也過了,你怎麼補償我呢?要不,以身相許?放心啦,我不會嫌棄你老的。”玩味的語氣,徜徉的笑容,青春的麵龐,任是每個少女都會動心。當然月凜炎也是說著玩玩,沒想到一句話卻徹底讓一向淡定的寒謹澈不淡定了。月凜炎還在等著下文,卻突然發現寒謹澈的臉色不對勁。如果此時寒謹澈的臉色可以用青色來形容,漫山遍野的青草都可以去死了!
“我是男的。”半晌,寒謹澈才極其艱難的吐出四個字。極力壓製自己語氣中的顫抖,寒謹澈此時分外後悔因為職業習慣和個人原因把自己的聲音同化成女聲。把他當成女的他忍了,因為職業的誤會已經見怪不怪,可是居然跟他開這種玩笑!
月凜炎傻在路口了。一陣風吹過將他風化…
不知過了多久,月凜炎才徹底消化完那四個字,巨大的震驚才充滿他的眼睛,月凜炎深吸一口氣,慢慢走過去,眼神鎖定在被花綾水素綢包裹的脖頸:有喉結。
於是,在這個寂靜的深夜中,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響徹天地:“你是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