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他在做這個決定的同時,一個驚天大消息降臨:肖淑芬臨刑前夕打算見上李元智一麵。
之所以說是驚天,整件事情裏李元智扮演的都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警察,但是她竟然在臨死前想見的人竟然是李元智!
“要我陪你去嗎?”陳誌明坐在特別事務所的角落裏和張大兵吃著花生喝著悶酒,聽到消息後抬頭提議。
李元智搖了搖頭,整理了一下衣領直接走出了大門。
他開著吉普車一路來到了A市唯一的一所女子監獄,見到了正在等待死刑的肖淑芬,她殺了太多人法官很快就下達下來在兩天以後將執行槍決。
再次見到肖淑芬的時候,她已經不似之前那麼暴戾,臉上也像開過光一樣光滑卻一丁點兒沒有血色。這副模樣在某種意義上更接近了肖小月。想到這裏,李元智心裏驀然一抽,肖小月臨走時的背影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倆人被一道玻璃層層鐵網阻擋住了,相距不到三十公分卻要用電話來讓對方聽見他的聲音。李元智也曾經曆過死刑犯的階段,他知道作為一名死刑犯臨刑前夕的那種絕望和對生的渴望。
他也不敢相信對麵坐著的柔弱女子竟是無頭案的殺人狂魔,一名削去一百零六名人腦袋的變態殺人狂。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她聊下去:“你找我來做什麼?”
“小智……嗬嗬。”肖淑芬抬起目光渙散的雙眼,聲音幾乎是堵在嗓子眼兒裏發出一句。
李元智渾身一顫,腦子裏頓時轟地一下炸開了,一片空明!這個聲音,他絕對記得!
“對不起。”肖淑芬眼眶裏噙滿了淚水,或許她曾狠心殺害了很多人,但她至少是自己曾愛過的人。李元智幾乎崩潰:“怎麼會是你……”
“嗬嗬,你知道嗎?”肖淑芬略帶著哭腔說道:“自從在女子高中見你第一麵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嗬嗬。”
李元智閉上了雙眼,肖淑芬,或者說是肖小月,她的話幾乎變得模糊不清了,是的,這一秒他失聰了。
“無奈,可能愛我本就不該有,因為……”肖小月哽咽著:“因為人鬼殊途。”
李元智發瘋似地站了起來,淚水終於從眼眶裏流出,他聲音嘶啞著:“我不相信!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
“其實,案子也算是結了。我殺的都是罪有應得的人,他們不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肖小月已經哭得不行了,但是她想在自己離開這世界的最後一秒將事情完完整整地敘述下來:“從女子高中……火葬場的屍體丟失以及到最近的無頭案,都是我做的。”
“你為什麼要這樣!”李元智雙手摸著玻璃窗,冰冷的觸覺讓他近乎絕望。
“我這一生之中,愛過兩個人,一個是我奶奶,另一個就是你。”肖小月強逼著自己穩住情緒,眼淚隻能在她毫無知覺地情況下順著臉頰流下去:“我的奶奶是一個命苦的人,我父親和我母親早年去世,他們健在的時候經常打我和我奶奶,說我們倆是大頭,隻會吃不會幹活。然而……然而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我父親竟然還把我……把我……”
肖小月說不下去了,李元智喘著粗氣,額頭的青筋已經顯露出他此時此刻的想法:“這他媽還是人嗎?”
“沒過多久,我的肚子漸漸地大了起來,村子上的人開始對我和奶奶另眼看待,甚至在奶奶病危的時候,他們還要站屋外指著窗戶大罵一通。奶奶也不想活了,在我想接她去市裏大醫院看病的時候,她出了車禍。撞她的是一群放學經過的學生,她們竟然沒有報警,反而把我奶奶的屍體仍在了臭河溝裏。”肖小月似乎又想起那一段悲慘往事,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敵意:“後來我知道,他們是女子高中的學生。嗬嗬,接下來就是火葬場的事,陳二狗的骨灰和奶奶的屍體都是我偷回來的。因為後來奶奶來找過我一次,她說世間最汙穢的東西能讓靈魂保持得長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