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社會比如一灘死水,那我就是掙紮在死水中的一粒細菌,憑借自己不想死的念頭依舊活著。
每當我從昏睡中來,兩隻眼睛麵前除了昏暗,還是昏暗。無力的進行著一係列瑣碎的穿衣,洗漱動作,然後橫跨著小包,開始了新的一天周而複始忙碌的工作。
天空真的很高,高的讓自己望眼欲穿,無法喘息。望著街道上一群群神色蒼茫,急速步行的人們,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奇怪的念頭,我的青春死了。
我叫蕭朋,22歲,張x學院酒店管理專科生兼大三實習生,目前在北京麗x酒店當服務生。
我不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所以北京人所該有的優越感在我的身上成為了一種無責任感。我沒有北京的車,沒有北京的房,沒有北京的口腔,沒有北京的戶籍,沒有北京的朋友,沒有北京的等等。但這些,我都不在乎。因為我壓根就沒出生在這裏,你讓老子去哪弄這些去。
我出生在北京北麵的一座環山而成的小城市張家口。解放至今,這座山城號稱首都的北大門,城池建築,軍用而設,固若金湯。
我猜想,如果地球上沒有台灣這座寶島,老蔣肯定會率領國民黨殘餘勢力,逃到這裏,建立他們最後的革命根據地,如同星星之火般,再謀黨國大業,同時還能借助這塊風水寶地,建立一個宣鋼廠,憑借西伯利亞北風,將一團團從煙囪中釋放的黑灰霧氣,吹到首都的上空,經過原上空霧氣與外來霧氣的碰撞,降下酸雨,成為首都百年未遇的奇景。
我在張x學院學習酒店管理專業。當初報考這個專業,並非我的本意。我隻是在一個適當的時間,合適的天氣,來到了一個隻有二十台電腦,網速一般的網吧,交了十塊錢,五塊錢上網費,五塊錢押金,開始了我偉大的報考誌願生涯。
根據我的高考成績以及自身情況,我毫不猶豫的報考了張x學院,並迅速的填寫了會計,計算機,中文,人力資源,法律事務五大誌願。可就在服從調劑那一欄,我不禁苦惱了一番。如果服從調劑,我心目中定格的五大誌願,可能會離我而去,換而言之的是機械工程學,園藝工程,動物脊椎學,精神病護理保養,男女倫理學。
一想到這,我暗暗的鼓足勇氣下定決心,眉頭一橫,牙齒一咬,身體與心理分離,手指輕輕按下鼠標左鍵,在服從調劑一欄打上對勾。媽的,如果不服從調劑,我連跨進大學校門的機會都沒有,更何談這些專業。可是服從了大學調劑,學校很大可能會錄取我,而且憑我多年的生活經驗,服從調劑的學生很多都是像我這樣好學生,學校也會照顧這些好學生,不會給他們調配專業的。
帶著這種阿Q的精神勝利思想以及對於盤古大神,三清,女媧娘娘,九天玄女,三皇五帝,雷公電母,山神土公等本土大神們的虔誠之心,我大大的相信自己會被這所我心目中的大專大學錄取,而且我的專業還不會調劑。
就這樣,我被自己錯誤的思維,錯誤的路線,誤導錯誤的決定,以至於因為這件事被自己大學的好哥們林藝嘲笑了三年。
後來我很榮幸的考入這所大學,很不幸的調劑到酒店管理班,很寬心的是我很快接受這個現實。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一哭二罵三上吊。
雖然這並不是自己喜歡的專業,但怎麼說也是管理嘛,以後也許我還真能管理管理像迪拜那樣的超七星酒店呢。可直到兩年後,我實習時,我才明白為什麼這個專業叫酒店管理而不是管理酒店,酒店管理是酒店管理你,你服從酒店;管理酒店是你管理酒店,酒店服務你。字序顛倒,本末倒置,簡直誤人子弟,毀人一生。這是我一生最大的感悟。
就這樣我來到了張X學院,本著為校爭光,為人服務的本意,進入了我大學的宿舍。
宿舍六張床,四個人,靠近門處,上下兩個床板空空蕩蕩,正好易於我們存放行李。
我的床位靠近窗戶,位於上鋪。睡在我下鋪的是我們宿舍又高又胖的李飛,來自石家莊,善於打籃球,玩魔獸,和睡覺。傳說他曾玩魔獸玩了整整三個通宵,之後躺在沙發上像死豬一樣睡了三天,等到六天後的一場籃球比賽上,他那高大偉岸的身軀又出現的球場,全場進球零個,搶下籃板八十八回,創造世界籃球史上一大奇跡,就算球王喬丹也汗顏莫及。
我們一側的床位,上鋪住著一個戴著黑框眼睛,瘦高的男孩,名叫左然,號稱百事通,來自邢台。凡是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左到東突份子,右到摩托羅拉,他都能給你描繪的繪聲繪色,找不到一點你想反駁的瑕疵,絕對是個讓你頭疼的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