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沉緣那邊,青衣和涼曌在外麵閑散著走著,一路上兩人未說話,都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西海海底的環境雅致,亭台軒榭華美絕倫,常有蚌女坐在石上拂琴,盡態極妍,風流不失嫵媚。
珊瑚石礁常有魚蟹翕忽,碧波流動,折射海麵的日光,在海底流轉,如同天上仙境。兩人的心也因著不再繃得緊著。
因為西海夫人素來喜愛蘭花,西海龍王有心,特從陸上移植來蘭花,差人在海宮培育。夫人甚喜,兩人感情更勝從前,如今雖已育一女,卻依舊恩愛如昨。
愛妻之心,人人得見。如此見得,南兮的娘親倒是個福澤綿厚之人。
青衣和涼曌踱到此處,青衣開口:“進去看看可好?”
涼曌點頭:“都隨你意。”便依著她走了進去。
一位著水藍色的袍子侍女攔住了他們:“這裏是夫人的花閣,旁人是不得到此地的,望二位移步他處的好。”
青衣心底有一絲失落,卻不表現出來,側了一下身子:“叨擾了。”語罷準備離開。
樓上的窗“吱呀”一下打開,地麵投下一片淡灰色的陰影,如空穀幽蘭般傳出一片渺茫的聲音:“芫姬,讓他們進來吧,來者既是客,拒了絕非禮也。”
水藍袍子的侍女垂首,道“諾”。遂領著兩人進去。
入花閣門,一道水障將水隔離開來,青衣不尤驚奇,此番之舉,定是要耗費龍王大量心血。然能做到如此,也是個鍾情之人。
花閣如其名,裏麵花草種類不在少數。但主要是以蘭花為主,屋椽上攀援纏繞著蔥蘢的枝蔓,以鎖繩吊墜著幾盆素蘭,絲絲縷縷的蘭香入鼻,仿佛時光在此也悠悠蕩蕩。
屋瓦樓閣仿佛染上一層素雅無垢的月華,青衣心底一動,想觸碰花的手頓住,仿佛一碰這一切都如鏡子裂成一片片。
她心底泛起一片酸楚,想到了曾經。多麼像浮華如夢的宿命啊,多麼的像。
涼曌將她攬入懷中,以為她是被這花草看癡了,負氣道:“這算什麼,等回到天上,我帶你去看更好的。”
台階上出現一雙繡有素蘭的鞋,緩緩朝下走,裙裾微動,步伐沉穩,剛好之露出足尖,是標準的大家閨秀的做法。
青衣隻看了一眼,便記住了那雙眼。
眉目流轉,幾絲風情,卻不沾陽春水,漾起一片片波。使人望之便知是個端莊與優雅知性的女子。
宋塵蘭淡淡朝二人微笑,開口:“二位來我花閣賞蘭,若不介意,隨我飲杯茶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