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淒慘悲涼。蘇軾《初秋寄子由》:“西風忽淒厲,落葉穿戶牖。”
螞蟻緣槐誇大國:作者自注:“‘大槐安國’是湯顯祖《南柯記》裏的故事。”緣,沿著。引申為憑借、依靠。螞蟻緣槐的故事最早出自李公佐《南柯太守傳》,寫的是一個叫淳於棼的人,天天在住宅南的大古槐樹下同朋友飲酒,有一天醉臥在槐樹下,夢見自己“入大城,朱門重樓,樓上有金書,題曰‘大槐安國’”。他在這裏當了駙馬,任南柯大守二十年,榮耀顯赫。後來與敵人作戰失敗,被國王罷官送回。驚醒一看,原來這“大槐安國”是槐樹下的一個大螞蟻洞,南柯郡是南麵枝幹上的一個小螞蟻洞。範成大《題城山晚對軒壁》:“一枕清風夢綠蘿,人間隨處是南柯。”
蚍蜉撼樹:蚍蜉,黑色大螞蟻。《爾雅·釋蟲》:“蚍蜉,大蟻,小者蟻。”郭璞注:“俗呼為馬蚍蜉。”唐時,有人推崇杜甫,貶抑李白,韓愈則並尊李杜,認為那些妄意議論者,是自不量力。其《調張籍》雲:“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不知群兒愚,那用故謗傷。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敦煌變文集·李陵變文》:“我今日五十步卒,敵十萬之軍,何得蚊蚋拒於長風,螻蟻撼於大樹!”
正西風落葉下長安:作者自注:“‘正西風落葉下長安’,蟲子怕秋冬。形勢變得很快。那時是‘百丈冰’,而現在正是‘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了。從去年起,我們進攻,九月開始寫文章,一評蘇共中央的公開信。”賈島《憶江上吳處士》:“秋風生渭水,落葉滿長安。”沈唐《霜葉飛》:“更蕭索,風吹渭水,長安飛舞千門裏。”周邦彥《齊天樂·綠蕪凋盡章台路》:“渭水西風,長安亂葉,空憶詩情宛轉。”
鳴鏑:射出時有響聲的箭,亦稱響箭。《史記·匈奴傳》:“冒頓乃作鳴鏑,習勒其騎射。”韋昭雲:“矢鏑飛則鳴。”韋昭《昊鼓吹曲·漢之季》:“飛鳴鏑,接白刃。”丘遲《與陳伯之書》:“一旦為奔亡之虜,聞鳴鏑而股戰,對穹廬以屈膝。”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作者自注:“你要慢,我就要快,反其道而行之。你想活一萬年?沒有那麼長。我要馬上見高低,爭個明白,不容許搪塞。但其實時間在我們這邊,‘隻爭朝夕’,我們也沒有那麼急。”
害人蟲:指蒼蠅之類。
【譯文】在茫茫的宇宙中,
有一個小小的地球之上,
有幾隻小小的蒼蠅嗡嗡地叫著。
小小的螞蟻爬上古老的槐樹,
在那槐樹上安家,並認為那是一個大國了,
小小的蚍蜉搖撼大樹談何容易,
現在的時代,
人們覺醒的力量是向霸權主義和投降變節者猛攻。
曆史上有多少事情,都不是從從容容呀,
天地星宿不停地轉動,
一萬年的時間太長久了,
一朝一夕的時間也必須力爭。
各國人民反壓迫的鬥爭正在四海濤湧而起,
五洲的山水城鎮林叢。
要全部消逝,要全部消滅,
人世間的任何力量,也無法和它抗衡。
【賞析】這首詞是首政治抒情詩,是和郭沫若於一九六三年元旦填的《滿江紅》而作。郭詞旨在歌頌中國人民及其領袖在“滄海橫流”的日子裏的“英雄本色”和“展紅旗,乾坤赤”的前景。而這首寫於廣州的和詞,與寫於十四天前的《七律·冬雲》屬於同一個主題,意境亦相通。詞寫成後,詩人立即濡墨揮毫,書寫了這首詞,題上“書贈恩來同誌”,派人送去。毛澤東逝世後,鄧穎超將這一珍貴墨跡交給了黨中央。
此詞開篇便下“小小寰球”四字,把偌大一個地球,看成“小小”的地球,眼光之遠,語氣之大,令人歎為觀止。
在浩翰無垠的宇宙中,地球當然是“小小”的。在太陽係的九大行星中,地球排行第五,故“小小寰球”,也是實寫。寰球尚且是“小小”的,在寰球上碰壁的幾個“蒼蠅”,自然更微不足道了。“幾個”,“碰壁”,說明對其極為藐視。“嗡嗡叫,幾聲淒厲,幾聲抽泣。”細致入微地刻畫了“蒼蠅碰壁”後的醜態。
“淒厲”,形容它們的喧囂;“抽泣”,描寫它們的傷心。“淒厲”中夾雜著“抽泣”,足見其外狠內荏,用詞詼諧,令人讀來可憎又可笑。
這首詞,從國際形勢開端,以蒼蠅“凍死”煞尾的章法不同,而是從蒼蠅“碰壁”開端,寫到“要掃除一切害人蟲”煞尾。後者的意境更寬更遠。
詞接下來的四句,連用四典,巧妙而有力。在以“蒼蠅”設喻之後,又以“螞蟻”、“蚍蜉”設喻。“螞蟻緣槐誇大國”,“寰球”尚且是“小小”的,一株槐樹怎麼能稱得上“大國”呢?喻指其狂妄自大之醜態
。“蚍蜉撼樹談何易”,說明幾隻小小的“蚍蜉”,要把馬克思主義這株大樹搖動拔掉,自不量力“談何易”。“誇大國”,寄托辛辣嘲諷;“談何易”,直抒凜然正氣。上承“幾聲淒厲,幾聲抽泣”和“談何易”,以“正西風落葉下長安,飛鳴鏑”收束上闋,表示馬克思主義者開始了對“嗡嗡叫”的蒼蠅們的反擊。可以想象,鳴鏑一飛出,蒼蠅們就像西風掃落葉一樣,紛紛從它們的堡壘中跌落下來。
上闋寫“害人蟲”與西風落葉,都賦予特定的象征意義,以意象為主;下闕以議論為主。“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六句,節奏短促,語言明快,用“急”,用“迫”,用“隻爭朝夕”,慨歎光陰易逝,時間緊迫,闡明了鬥爭的迫切性。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作為一個哲理,啟示人們對任何事情均應抓住時機,不放棄主觀努力。遵循“隻爭朝夕”的指導思想,作者審度當時的形勢:“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這是全詩的一個高潮,與“正西風落葉下長安”形成鮮明對照。
“雲水怒”、“風雷激”的比喻,說明國家要獨立,民族要解放,人民要革命的呼聲很高,反對霸權主義和殖民主義的鬥爭如火如荼,有誰要破壞這一大好形勢,隻是妄想;“翻騰”“震蕩”,言聲勢之大;“怒”“激”,狀行動之迅猛。
所以,詞中最後號召:“要掃除一切害人蟲,全無敵。”這兩句,具有睥睨千古、橫掃環宇的氣勢。在章法上,它與“飛鳴鏑”相呼應,又與蒼蠅的淒厲抽泣,螞蟻的誇大國、撼大樹相印證。詩人當時正是懷著這種掃除“一切害人蟲”的政治理想、“全無敵”的昂揚鬥誌和必勝信念,來縱談世事的。
縱觀全詞,氣勢磅礴,激情高昂。“小小寰球”,起句極有氣魄;“全無敵”,煞尾尤鏗鏘有力。對蒼蠅、螞蟻的諷刺,犀利辛辣;對形勢的頌揚,壯懷激烈。敘事狀物,化用古詩典故,以豐富的意象入詩;評事論理,則直抒己見,以深邃和思辯見長。
附:郭沫若原詞
滿江紅
郭沫若
滄海橫流,
方顯出英雄本色。
人六億,
加強團結,
堅持原則。
天垮下來擎得起,
世披靡矣扶之直。
聽雄雞一唱遍寰中,
東方白。
太陽出,
冰山滴;
真金在,
豈銷鑠?
有雄文四卷,
為民立極。
桀犬吠堯堪笑止,
泥牛入海無消息。
展紅旗,
乾坤赤。
【注釋】滄海橫流:喻社會動蕩不安。滄海,大海。橫流,泛濫。範寧《春秋粳梁傳序》:“孔子睹滄海之橫流,乃喟然而歎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孔穎達疏:“滄海橫流,喻害萬物之大。”
披靡:本形容草木的倒伏、散亂。司馬相如《上林賦》:“應風披靡,吐芳揚烈。”引申為潰敗、敗壞。《三國誌·張遼傳》:“權人馬皆披靡,無敢當者。”
立極:樹立最高的準則。極:盡頭,極點。李賀《秦王飲酒》,“秦王騎虎遊八極”。
桀犬吠堯:這裏比喻壞人驅狗咬好人。典出《史記·魯仲連鄒陽列傳》,“今人主誠能去驕傲之心,懷可報之意,披心腹,見情愫,墮肝膽,施德厚,終與之窮達,無愛於士,則桀之狗可使吠堯,而蹠之客可使刺由”。又《史記·淮陰侯列傳》:“上曰:‘若教韓信反,何冤?’(蒯通)對曰:‘……蹠之狗吠堯,堯非不仁,狗因吠非其主。……’”
堪笑止:可笑到了極點。堪,可。另說,止,音節助詞。
泥牛入海:道原《景德傳燈錄》卷入:“洞山又問和尚:‘見個什麼道理便住此山?’師雲:‘我見兩個泥牛鬥入海,直至如今無消息。’”又普濟《五燈會元》:“泥牛昨夜遊滄海,直至如今不見回。”尹延高《送無外僧弟歸奉廬墓》:“泥牛入海無消息,萬壑千岩空翠寒。”
乾坤:天地。《易經·說卦》:“乾,天也,故稱平父;坤,地也,故稱平母。”這裏用以指全世界。
賀新郎
別友
揮手從茲去。
更那堪淒然相向,
苦情重訴。
眼角眉梢都似恨,
熱淚欲零還住。
知誤會前番書語。
過眼滔滔雲共霧,
算人間知己吾和汝。
人有病,
天知否?
今朝霜重東門路,
照橫塘半天殘月,
淒清如許。
汽笛一聲腸已斷,
從此天涯孤旅。
憑割斷愁絲恨縷。
要似昆侖崩絕壁,
又恰像台風掃寰宇。
重比翼,和雲翥。
【注釋】友:指楊開慧。
揮手從茲去:劉鑠《擬行行重行行》:“回車背京裏,揮手從茲辭。”李白《送友人》:“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劉琨《扶風歌》:“揮手長相謝,哽咽不能言。”張孝祥《水調歌頭·江山自雄麗》:“揮手從此去,翳風更驂鸞”。
更那堪:張相《詩詞曲語辭彙釋》:“猶雲兼之也與本義之解作‘不堪’,者異……均用於兩項或數項平列時其作‘那堪更’或,更那堪’者,則猶雲:‘兼之更’或‘更兼之’也。”王建《涼州行》:“養蠶繅繭成匹帛,那堪繞帳作旌旗。”邵雍《暮春吟》:“林下居常睡起遲,那堪車馬近來稀。”馬致遠《雙調·夜行船》:“紅塵不向門前惹,綠樹偏宜屋角遮,更那堪竹籬茅舍。”
熱淚欲零還住:柳永《雨霖鈴·寒蟬淒切》:“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過眼滔滔雲共霧:比喻誤會雖如滔滔雲霧,但過眼即逝。共,和。蘇軾《寶繪堂記》:“譬之煙雲之過眼……去而不複念也。”
人有病,天知否:原稿曾作“重感情,淚如雨”。人有病,世人有困苦。《廣雅·釋詁》:“病,苦也。”《尚書·呂刑》:“罰懲非死,人極於病。”孔安國《傳》:“刑罰所以懲過,非殺人,欲使惡人極於痛苦,莫敢犯者。”天知否:《史記·屈原賈生列傳》,“人窮則反本,故勞苦倦極,未嚐不呼天也。”
東門:當時,毛澤東夫婦住在長沙小吳門外清水塘二十二號中共湘區執行委員會所在地。小吳門為長沙老市區的東門,故“今朝霜重東門路”為寫實。《幸經》中有《東門之蟬》、《出其東門》、《東門之扮》、《東門之池》、《東門之楊》五首詩,全是寫男女愛情的,故事地點都在東門之外。古樂府相和瑟調曲中有《東門行》,首四句為:“出東門,不願歸;來入門,悵欲悲”。全詩寫一貧士因“盎中無鬥儲,還視桁上無懸衣”,而拔劍出門,其妻阻之,故後人有借東門之行寫夫妻間的離愁別恨。周邦彥《浪淘沙·曉陰重》:“曉陰重,霜凋岸草,霧隱城堞。南陌脂車待發,東門帳飲乍闋。”也是寫離別時的情景。故“今朝霜重東門路”,又為虛寫,借典寄情。
橫塘:當時,中共湘區執行委員會門前,有塘曰清水塘。呈東西長、南北窄的狹長形。此處用橫塘也如用“東門”一樣,乃借典寄情,古詩詞中“橫塘”多借指婦女居住的地方。樂府雜曲歌辭中有《長幹行》,多為情歌;後來文人多有仿製,亦以男女戀情為內容,如李白的《長幹行》,而崔顥的《長幹曲四首》則有“君家何處住?妾住在橫塘”之句。吳文英《鶯啼序》:“橫塘棹穿豔錦,引鴛鴦弄水。”賀鑄《青玉案·橫塘路》:“淩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錦瑟華年誰與度?”趙師俠《雙頭蓮令》:“太平和氣兆嘉祥,草木總成雙。紅苞翠蓋出橫塘,兩兩鬥芬芳”。“橫塘”,在古詩詞中,也常借指送別之地。範成大《橫塘》:“年年送客橫塘路,細雨垂楊係畫船。”
如許:如此。範成大《盤龍驛》:“行路如許難,誰能不華發。”
腸已斷:腸斷,比喻極度悲傷,江淹《別賦》:“行子腸斷,百感淒惻。憑:張相《詩詞曲語辭彙釋》:“憑,請也。”杜牧《贈獵騎》:“憑君莫射南來雁,恐有家書寄遠人。”曹鬆《已女歲》:“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但古漢語中的“請”,可以是請對方幹某事,也可以是請對方允許自己幹某事。《戰國策·趙策三》:“魯仲連日:‘梁客辛垣衍安在?吾請為君責歸之。’”
比翼:比翼鳥。本名鶼鶼,似鳧,青赤色。《爾雅·釋地》:“南方有比翼鳥焉,不比不飛,其名謂之鶼鶼。”郭璞注:“一目一翼,相得乃飛。”《釋文》:“鶼鶼,眾家作兼兼。”詩詞中常以比翼鳥喻生死不渝的男女情誼。白居易《長恨歌》:“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作連理枝。”
和雲翥:跟雲一起飛翔。和,連。翥,鳥飛。《楚辭·遠遊》:“鸞鳥軒翥而翔飛。”洪祖興注:“翥,舉也。”
【譯文】告別的手臂在這裏揚起來了。
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是在淒苦中相對,
重複訴說別緒離懷,
眼角到眉梢都漲滿了仇恨的憐愛,
以前的信中的言語,
使你產生不應有的誤會。
猶如眼前的飄過的霧靄,
人世間相知的心算來隻有你我二人呀,
你我內心的苦痛,隻有高高的蒼天知道。
現在東門外的道路被繁霜覆蓋,
一輪殘月照在清水塘上,
清冷的月光格外的慘白。
一聲汽笛的長鳴扯斷人的心腸,
從現在開始隻有離開你的我,
孤單的行程啊。
離別的心情就象昆侖山崩塌而下一樣,
好象漫天的台風橫掃而來,
就讓我們激烈的鬥爭中相會吧!
比翼雙飛,搏擊天外!
【賞析】這首詞作於毛澤東一九二三年四月即將遠離夫人楊開慧時的贈別時。一九二三年四月毛澤東離開長沙去上海,參加黨中央機關的工作。六月,至廣州出席了黨的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當選為中央執行委員。九月返回長沙。十二月,再度離開長沙去上海轉廣州,準備參加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
“揮手從茲去”五字獨立成句,開宗明義,奠定全詞離別之主題,統領通篇情感。接下四句,以“更那堪”為領字,極寫楊開慧淒然相對,苦情重訴,熱淚盈眶,離怨綿綿的情態。“眼角眉梢都似恨”,以傳神之筆,活靈活現地繪出了楊開慧的神態。“熱淚欲零還住”,“住”字是詞眼,細膩而深刻地說明了楊開慧哀而不傷的品格,刻畫了她在親人別離時的痛苦心境和堅強意誌,表明了她對丈夫投身革命的理解與支持,也表達了她帶著繈褓中的孩子,隻身處在虎狼遍地的白色恐怖中而不畏險惡的氣概。
“知誤會前番書語”,詞至此一頓,於離別前將以往的口角統算作誤會而消除,像過眼雲煙,轉瞬即逝。“算人間知己吾和汝”,簡樸一句,勾勒了夫妻和戰友間的感情篤深的情誼。然而詩人沒有囿於兒女情長的狹小天地,“人有病,天知否”以問天的傳統形式,抒發了對現實社會的強烈憤懣,抒發了心憂天下的崇高境界;同時,在“過眼滔滔雲共霧,算人間知己吾和汝”的意思的基礎上,進一步表達了詞人對“前番書語”的“誤會”不計前嫌的心境,勉勵“吾和汝”不再糾纏家庭“誤會”,而要放眼“人有病”的社會現實。
下闋借景抒情,首寫離別的時間、地點和自然景色。一徑重霜,半天殘月,淒涼惜別,加上火車啟程的聲聲汽笛,從此夫妻兩地分居,怎叫人不生離情別絮?這裏,詩人用了“東門”、“橫塘”兩個語意雙關的詞,既寫離別之地,更寓離別之情。詞還以“霜重”、“殘月”的淒清景色,以及催人上路的汽笛聲,來烘托“愁絲恨縷”、“孤旅斷腸”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