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涯從架起的樹枝上取下兩支,一支遞給軍刀,一支放在滿眼希冀的白毛兒麵前,低頭看著它進食,輕聲說道:“我想聽聽她的事情。”
聞言軍刀臉上露出一個早知如此的表情,大嘴一張在鮮嫩的魚身上留下一個大大的壓印,目光悠遠似乎是在回憶:
“二十五年前,那時我四歲,家中失了火,我抱著繈褓中的小雪開始流浪,後來就在我們過不下去的時候,我遇到了我的師傅,也就是上一任的軍刀,他問我想不想當兵,我說當兵有沒有飯吃,那時候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過一口米了。”
說到這裏,軍刀怔怔的看著麵前的烤魚,那是這魚的滋味也隻有在夢中才有機會體味到吧。
“就這樣,為了能夠活下去,我進入了軍隊,將她送入了孤兒院,並告訴那裏的人這個嬰兒叫樓雪衣!她八歲的時候,我請求師傅將她接進了軍隊,當她大一些的時候,安排她進了軍校……”
“後來呢?”
“後來她第一次執行任務,即使我自己就是被任務喂大的,那是我第一次為任務忐忑不安,五年前,她回到了軍隊,卻整日裏鬱鬱寡歡,於是我查到了你,那時候你正在和一匹變異基因豹子廝殺,我還順手救了你一條小命兒。”
夜無涯聽著心中一驚,沒想到五年前就和這家夥交集過,而且,那時候自己竟然沒有警覺。
“又過了兩年,這兩年她一直用工作麻醉自己,於是我動用了些關係,將她安排在銀河學院,沒想到她還是遇到了你,我任務歸來就得到這個消息,便請了個假打算親手除掉你。”
聽著聽著夜無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天哪,她為自己悲苦了五年!那當初為什麼欺騙自己?
爺爺啊,你到底向我隱瞞了什麼?
夜無涯怔怔的看著天空,腦海中浮現出那張自己少時第一眼便驚為天人的音容。
自己第一次調戲被她罰站,第一次用英語向她朗誦泰戈爾的情詩,第一次偷偷的看她洗澡被她知道……
緩緩的閉上眼睛,一陣心如刀絞。
“啊——”
夜無涯一聲狂吼,身形暴起,鋼拳向著軍刀麵門上轟去……
“我…操,來的好,老子早就想揍你了!”
軍刀麵上一凝,依樣轟出一拳,隨著兩聲嘭嘭聲,身形同時後撤,又再次撲上,一拳比一拳狠,而仿佛達成了什麼默契般,誰也沒有躲閃……
當被夜無涯那一聲暴吼驚動的眾人趕至時,卻發現夜無涯和教官盡皆衣衫不整,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嘿嘿的傻笑著。
“無涯,發生了什麼事?”
推開人群,蘇語蝶撲到夜無涯身邊,用手中的絲巾輕輕地擦拭著他麵上的血跡,眼色微紅,淚水孕育。
夜無涯將她推開,一個人緩緩的到了河邊,默默的坐了下來。
於君二人想要趕過去,卻被軍刀拎小雞一般的提溜到一邊兒,忽然軍刀身形一頓,向著一臉茫然的蘇語蝶說道:“他的心很亂,先別打擾他。”
而蘇語蝶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勸告,眼中的淚水也在這一刻爆發:
“夜無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我恨你……”
說完便哭訴著跑了開去,看得眾人也是一陣發傻,而夜無涯一個猛子紮向水裏。
許久之後,夜無涯剛剛上岸,將身上的衣物換下,看著不遠處的群鳥飛起,夜無涯嘴角咧出一道血腥的笑意,轉身之間,他的身形便消失在茂密的叢林裏。
“二號,二號聽到請回答?”
看著狙擊鏡裏的目標消失,這名殺手沒來由的心中一慌,他的直覺一直以來頗為準確。
一個戲謔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聽不到了!”
“你……”
噌!
一道白色的光華劃過他的喉管,卻沒有一滴鮮血溢出,殺人也要講究藝術。
“解決了?”
看到夜無涯回來,軍刀笑問道,那些殺手離得這麼近,如何能夠逃過他的眼睛。
“嗯!”夜無涯點點頭,卻看到於君和郎鵬一臉焦急的向他跑來,一股不妙的感覺從他心中升起。
“老大……蘇語蝶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們剛剛找過了,沒有找到,你說這荒郊野嶺的,要是出了什麼事,那……”
“夠了!”
夜無涯暴吼著打斷他,深吸了兩口氣平息著心頭的慌亂,轉向軍刀道:
“你帶著他們先走,我去找找看,不必等我們。”
夜無涯說完,便向著野林裏跑了過去,留下大眼瞪小眼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