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夢嗎?如此長啊,黑漆漆的,總在走著,總不見盡頭,真會有如此的地方嗎?漫長、枯萎、單調,仿佛要永遠的這樣子走下去。
腦袋昏昏的,所有的思緒,像隔著層紗,隱約著,它還在,可它已然無法被調撥,不屬於自己,不屬於別人,甚至不屬於任何人了。一眨一眨,像閃爍的星,明明就在那裏,在眼前,卻從未如此遙遠。
腳步不停,心就不曾有空嘈雜,算了算了,一切算了吧,簡單又不簡單的生活,這樣子很好,沒有思想,沒有人間,甚至也沒有自己,就在這樣單調裏,揣著這最簡樸的喜意,到老吧!
沒有時間的維度裏,人更容易體知永恒,一眼萬年,也可能萬年一瞬,誰知道呢?不刻意逢迎,流逝便就無足掛齒,不懷揣憧憬,分秒也隻做掛飾。很多前輩教導希望,於是有了傳承的喜怒哀樂,至於七情六欲。
但或許真正的大道便是回歸初心,回歸平淡,甚至是極簡,活一年也是永生,存永恒亦是刹那。趨利避害是本能,但此身高於低陋,也該有乘風起,駕雨行,席天枕地,隨遇而安的氣質,至於生老病死,至於富麗堂皇,見鬼去吧!自私也無私!
為自己為的是不為鬥米折腰、不為案牘勞形,為身外,為的是保留初心、極簡及樸,不麻煩、不添堵,乃至不出現。道家說逍遙遊,我自逍遙,我自遊,不給人崇尚,不予以宣講,不存於大眾,不避以遠居。清者自清濁自濁,我不宰你判斷,不添你砝碼,來便來,走請走。我甚至不需要同伴,不需要援助,不需要證明,因為我是我自己,而我從未孤單。
無欲無求竟也會覺得不錯,這無限魅力的“道”,本質竟要一個靈長去做浮遊,很多人又要因此不齒,不齒什麼呢?相愛相殺,相忘天涯,這由愛恨情仇羅織出的天下大網,網住了多少是是非非,多少聖人愚民,多少癡兒女。而這天,一位大能體察眾辛,揮起剪子,“哢嚓——哢嚓——”,這張網破開好大的一個洞啊!大能告訴深陷悲苦的人,你可以從這個洞裏逃出去了,從此再也沒有羈絆和痛苦了。
“什麼?逃出去!你傻吧!我何曾被束縛!”,那破開的大洞,又有幾人得出升天,更多的人,寧願痛著也不願意舍棄,甚至不願意看見,在自己可悲命運的背後,就是康莊。
是他們真的傻嗎?並非如此!是你的康莊,但並不是所有人的康莊,你覺得他身陷囹圄,可他覺得這囹圄也是遮風避雨、安全所在!快樂是有毒的呀,幸福更加是毒上加毒,那一點點安樂,見識過了,領會過了,餘生哪怕都是負累,也要認真地去體會、去等待、去守護呀!
值得嗎?沒有誰的答案可以萬用,他覺得值得,那就是值得的,萬金也無法更珍貴。人世間究竟多少癡兒女啊!或許他們比任何人都聰明、更優秀、更堅貞,可是終究是無用的。無數的先輩們,用美好的願景寄托相思,那些極致優美的詞句,那些感天泣地的篆刻,那些情腸百轉的劇集,奉為經典、代代傳承。總結一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可這一句,便是天大的謊言啊,文學加了粉飾,以為便是天下太平,沒錯,你的故事你是主宰,現實裏呢?那些粉飾的力量,隻堪寄允天神!
可天神在哪?在心中,在夢中,在信仰中。簡而言之,就是他不在任何中,假的!
如果你願意再仔細想想,你便會發現,那些刻畫經典傳承的先輩們,有一個通病,沒誰是真的幸福的。原因無它,真正幸福的人,不需要求助理想,不需要駕馭幻象,更加不需要做個“石像”。
這世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而幸福的人大抵都是相同的,他們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鮮活的存在,就是為了告訴身邊所有的人、告訴這個世界,美好幸福不需要詩與遠方、不需要恢弘寬廣、不需要可歌可泣。幸福就是點滴,就是微渺,就是一個眼神、微笑,你看我時,我恰好也看著你;你需要我時,我也正好很想你;你愛我時,我更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