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紮著羊角辮的小青偷偷從家裏跑出來,跳到池塘中,像鴨子。自己丟了塊幹木板,她在那端蹬水,自己在這端蹬水。她的笑容如花海,自己置身其中。江子鶴的眼眸微微泛紅。別院修葺一新,早不是原來的模樣,閣樓也是,一寸寸觸摸,找不到熟悉的感覺。男主人踹翻凳子,女人狠狠地剜了男主人一眼。江子鶴微笑,抱拳,下樓。女人目送,真是個怪老頭。
江子鶴走向黃樓,佝僂老頭在磨刀,不像李三清。“這是李三清家嗎?”
“不是。”佝僂老頭沒看江子鶴。
經常到他家玩,他家的位置確實是這,不會錯!去黃樓後麵的土屋,灰狗狂吠,精瘦男盯著江子鶴。
“我找馬良山。”
“沒有這個人。”
“陳耳認識嗎?”
“不認識。”
幾十戶都搬了。河水渾濁,橋如弓,江子鶴坐著,一動不動。
“你從哪裏來?”江子鶴抬頭,胖男孩的眼神清澈。
“老爺爺,我想吃桂花糕。”怯怯的聲音響起,她大概十歲,髒兮兮的衣服上打了幾個補丁,臉也是髒兮兮的,眼睛很大,正盯著竹簍。戴著鬥笠,挑著竹簍的男人腳步一頓,一群孩子圍了上來。
“楊叔叔,我要綠豆糕。”
“我要棗泥山藥糕。”
“我要核桃酥。”
“我要芝麻糕。“
“我要棗花酥…。”
男人護著竹簍。
金幣不多,給他們買了,也許,得要飯。看著他們的眼睛,雖然一個也不認識,江子鶴還是道:“買。”
男人喜笑顏開,把竹簍放在台階上,拿掉白布。幾十雙手一齊伸向竹簍。江子鶴扔給男人一枚金幣,笑得像孩子。
晚霞滿天,沈剛送完藥,走在街上,總忍不住看女人的大腿和屁股,回到藥坊,癱著。昨天,春醉樓,鶯歌燕舞,小紅倚靠欄杆觀賞,沈剛推開黑臉女,避過肥手,大屁股的襲擊。給了老板娘兩枚金幣,把小紅帶到房間,這才看清小紅的模樣,肌膚粉嫩,化著淡妝,鼻角有幾粒痘痘。她的手指修長,坐在繡墩上,撥動琴弦,旋律空靈。沈剛的心飛到仙境,忘卻塵世的煩惱,情不自禁地輕撫小紅的香肩,小紅的臉微紅,並未拒絕。夜深,小紅喝了不少,攙著沈剛下樓,差點撞到柱子上。長街,空無一人,沈剛揮手,“不必再送。”出北門,到樹林吐了。天蒙蒙亮,掙紮起來,必須在天亮前回到山上的藥坊,因為,要給十幾名弟子分配打理藥園的任務。
連續幾天,沈剛睜眼閉眼都是小紅的模樣,無心修煉,藥園的事也不管了。
瀑布飛濺,潭深不見底,沈剛想縱身一躍,振作。出身不好,從小就努力修煉,因為怕被家族發配到邊遠地區服勞役,幾年前,沈天華許諾隻要打敗沈君,就不用到邊遠地區服勞役,竟然輸了,怎麼也想不明白。好在,沈天華沒怪自己。以此為恥,更努力,可惜,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和沈君再戰。踩著弟子的肩膀,爬到管理藥園的位置。“沈君,還得多謝你。”
沈剛插入深潭,冰寒刺骨,忙不迭地遊到岸邊,布置陰陽陣,在陣中修煉,經脈中有些許雜質,專心地清理雜質,清理完,陰陽陣快耗盡元力,無力再修煉,隻得收了陣法。幾次都是如此,以前,經脈中極少有雜質,就算有,也很快能清理完。沈剛揮拳,將石頭砸得粉碎,幽火彙集於手掌,撲向大片枯萎的藥苗,瞬間,藥苗被焚燒殆盡,這時,弟子們都離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