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往,她就將孤孤單單一個人了。很好。她淒慘地笑著,手裏的尖刀狠狠地紮進黃沙裏,然後便筋疲力盡般地倒頭睡去。
而這邊,韓平睡到半夜突然覺得喘不過氣來,幾經掙紮下,才睜開雙眼。一個人正趴坐在他身上,雙手緊扣著他的喉嚨。
他拚勁力氣也無法掙脫。
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想起了葬禮那天殷若同他說的話。
他說,“小心鄒靈。”
韓平當時很是嗤之於鼻,但此刻,驟然驚醒,雙腿用力,想把壓在上方的人從身上弄下去。
“鄒靈,鄒靈,你瘋了,是不是……”他的聲音因為被卡著喉嚨而含糊不清,但是卻依然無法掙脫。那雙手,像把鐵鉗一樣,牢牢地鎖住了他的喉嚨。力氣之大,不是他所能抵抗的。
鄒靈竟然這麼得恨我麼?他禁不住這樣想。恨我恨到不惜殺了我。
他突然不想掙紮,反而有點絕望地閉上了眼。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座懸崖。
聽說人臨死前會出現幻覺的,這個就是他的幻覺麼?
一個女子站在懸崖邊,往後遙遙回望,似乎在等著誰。風吹著她兩邊的鬢發在空中不停飛舞。女子的整個身形映照在淺金色的夕陽裏,但夕陽光卻照不進她的眼睛裏。她微微眯著眼,瞳仁依然是幽暗的茶色,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她張開雙臂,風吹得袖子鼓鼓的,就好似蒼鷹的一對翅膀,有種曠世遺骨的孤獨。
她似乎看見了他,微微笑了一下,帶著一種奇怪的滿足感。
而後,猛然往懸崖下俯衝而去。
他大驚失色。
鄒靈醒過來的時候,旁邊已空無一人。
她赤腳走過地板。
丈夫正坐在客廳裏發呆。
鄒靈駭然地發現,他的脖子裏有深深的血印。
“你怎麼了?”她皺著眉頭問。
韓平隻是看著她,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昨晚的經曆如夢魘一樣糾纏著他。要不是,最後關頭,鄒靈鬆了手,也許他已經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不過,他剛剛暗暗觀察過妻子,發現她似乎渾然未覺。
韓平覺得有必要再去會一會殷若。
殷若似乎很不意外他的出現。
“你是不是發現了鄒靈的反常?”巫師主動問道。
韓平默許地點點頭。
“你把她帶來,我有辦法破除。她隻是一時被魔障了。”
當天晚上,巫師早早地吩咐管家在院子裏擺放了數十塊咒力強勁的魔石,組成最強的星月咒陣。粉色的玉蓮被安置在了正中央。
巫師抬頭看了下天,今天恰逢十五,是一個月中月亮力量最強的天,所以不出意外地話,應該會成功。
如往常一樣,鄒靈坐在回廊上,靠著廊柱,默默注視著院子中央。巫師開始默念咒語,陣角上的魔石陸續被催發,發出璀璨的光芒。那種光芒看著及其溫暖,似乎光盯著就能讓人感覺到當年下咒的主人有著如何溫柔的性情。
然後,光線相連,組成一個多邊星,最後扭成一股,射向玉蓮。玉蓮隨即發出一陣強烈的光。在那種炫目的光中,巫師整個人也從陣法中消失了。
鄒靈驚訝地看著,猶自覺得神奇。
過了一會兒,巫師又突然出現,朝鄒靈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