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1 / 1)

兩個給我不一樣感覺的男人,我都愛著啊。我在為自己貪心和貪婪付出代價,我的靈魂開始不饒過我了。

繼父走到我的身邊,撫摸著我的頭說:“睿璽,你彈錯了一個音階,那麼熟的曲子,還會彈走音,你今天是怎麼了?總是恍恍惚惚的。”

我躲掉繼父的手,繼續彈著,我害怕停下來,我害怕屋裏的燈光黑了下來,害怕對麵雪山上站著的強巴會胡思亂想,害怕強巴受到傷害。強巴看似很強大,我知道他的內心是多麼的脆弱,我怕碰碎了強巴的脆弱。

我堅信,這會兒,強巴一定站在對麵的雪山上,他一定很悲傷,我真想把他呼喚下來,告訴他,我身邊的這位男人,他是我的父親。可是,麵對繼父,我又該怎麼介紹強巴?繼父是一個多麼智慧的男人啊,他一眼就能識破我和強巴的關係。

兩個男人,都讓我這麼撕心裂肺。我怎麼辦?兩個性格迥異的男人我都愛著,兩個給我不一樣感覺的男人,我都愛著啊。我在為自己貪心和貪婪付出代價,我的靈魂開始不饒過我了,這會兒,它正在加劇地折磨著我。

這一夜,我必受折磨,上蒼啊,你借我一夜安寧好嗎?我明天就還你。可上蒼絲毫不懂我,這一夜我隻能借助彈琴來釋放我心中的惶恐與不安。隻要強巴聽到了我的琴聲,知道我在鋼琴邊坐著奏彈著,他就會好受許多。我就這樣一廂情願地想著,這樣安慰著自己,也這樣欺騙著自己。

我深深地舒了口氣,也是在給自己打氣。

“好久沒有給你彈琴了,今天你就聽我彈唱好嗎?章澤輝。”我找著了一句話。

“睿璽,現在都幾點了,村長家人要休息的。再說了,我還沒有吃飯,你簡直是胡鬧!”繼父有些不耐煩地說。

我立刻站起身,走到桌子上給繼父拿了盒裝牛奶和餅幹,雙手捧給他,說:“先吃點餅幹和牛奶墊墊,一會兒睿璽給你做飯。”我說這話時明顯地有些心虛,見繼父沒有接,我把那些吃的放到鋼琴上,坐下來彈奏起了白天瓊吉唱的《北京的金山上》,枯燥地哼唱著歌詞,心早已經跑到村外的雪山上了。

繼父的聲音壓過了琴聲:“亂彈琴!我們去鎮上吃飯,回來睡覺,我累了,不是坐飛機就是坐車趕到這裏,我很累了。”

“章澤輝,你自己去吧,我一點都不餓。”

“走,我的璽兒。來,起來,我們去吃飯,好好吃一頓。”繼父壓低了聲音哄著我,“回來,我們安安靜靜地睡一覺。我就想摟著我的璽兒睡,踏踏實實地睡......”

“我不去,我不困,我今天就想彈琴,就想唱歌,要去,你自己去吧。”

“睿璽,你今天這是怎麼了?你心裏有事,你瞞不住我的,你是不是愛上村裏的那個頓珠了,剛才看到你和他拉手跳舞,很親熱的!”

本來緊張的神情,被繼父的誤解給解脫了,我突然想放聲大笑,萬萬沒想到繼父原來猜測的竟是頓珠,他怎麼會猜到頓珠呢?

“章澤輝,你太不了解我了,頓珠是很野性,很強壯,會唱歌,長得也招人喜歡,可是,我們怎麼可能是一類人?你看走眼了,我的繼父大人。”

聽到這話,繼父一把把我從琴凳上拉了起來,結結實實摟在懷裏說:“我的璽兒,真的不是的?你真的沒有愛上那個會唱歌的年輕藏族男孩兒?我以為你和那個頓珠相愛了呐,我還納悶,我的漂亮的睿璽怎麼可能看上那個野男孩呢!看著你彈琴,我心裏這半天一直很不舒服,我的睿璽,我誤解你了。來,璽兒,我們上床,我都……”他沒好意思往下說。其實,我的腹部已經觸碰到它了,可今天的它絲毫引起不了我的性趣。我心裏也清楚,不能再堅持了,我怕再次拒絕會讓繼父懷疑我。我在繼父的唇上吻了一下,故意做出了撒嬌的樣子,“睿璽今晚就想彈琴,就想唱歌,我不想上床,不想做愛,我沒有情緒,你滿足我這點小小的要求好嗎?”

繼父猶豫了片刻,整個人鬆懈下來,勉強地說:“好吧,我的璽兒,別太晚了,村長家要休息,現在都快十點了。睿璽,這樣吧,你彈琴,我一邊聽著一邊煮方便麵,煮好了我們一起吃。這麼晚了,餐館早就被你磨蹭得關門了。”

我如釋重負,朝繼父遞過去嘴唇,繼父敷衍地吻了下我的額頭,問了句雞蛋在哪放著,轉身去了。

我開始在鋼琴上彈奏著J.P奧德緯作曲,李叔同作詞的《送別》,我邊彈邊唱: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之交半零落

一瓢濁酒盡餘歡

今宵別夢寒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來

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

惟有別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