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太複雜,單單善良是不夠的。
強巴拉著我的手走在大路上,我倆都看到了前方那位剛才追趕我們的交警。我聽到我怦怦地心跳。再看強巴,麵帶微笑,昂著頭,一副觀光旅遊者的範兒。
那位交警迎上來,大聲問道:“你們看沒看到一匹馬,上麵坐著兩個人?”
強巴說:“好像剛才看到了,上麵坐著一男一女,男的穿著長袍,他們好像進山了。”
聽到這兒,我差點笑噴了。
交警上下打量了強巴一眼,半信半疑,搖頭走了。沒走幾步,他又回過頭看著我和強巴。我有了底氣,對他明媚地笑了一下,他倒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黑紅的臉膛尷尬地笑了(起來,)還衝我招招手。
現在是下午時分,豔陽高照。八一鎮很熱鬧,馬路兩側都是賣特產的商鋪。迎麵走來了一個僧人,走到我的麵前,伸出手來。他的手黑黑的,有著與年齡不符的幹皺褶,那張年輕的臉倒很耐看,鼻孔裏滿是汙垢,他身上拖遝的僧袍油乎乎的,一根火柴就能點著,好久沒洗過了。在西藏這樣到處伸手乞討的僧人很多,每次看到他們,特別是路上遇到一步一匍匐朝聖的人們,我一定會給他們一些錢。眼前這位年輕的僧人,麵相也還善良,我拿出一張10元的錢剛要遞給他,強巴一把將我拿錢的手握住,從牛仔褲裏掏出了一元錢給了那位僧人。那位僧人狠狠地看了一眼強巴,對著我說了聲謝謝走了。
我看著強巴問:“為什麼不讓我給?”
“不是不讓你給,這是個假僧人,到處要錢,給他一元就可以了,我想你一定看到了,藏族人每次隻給他們一毛錢。這位假僧人,他很強壯,也很年輕,完全可以自己幹些事養活自己,可是他寧願伸手,也不願自食其力。”
強巴讓我收起錢,我邊走邊嘟囔著:“給就給了唄,這種伸手要錢,也算是一種生存吧,總比殺人、搶劫好得多。”
“睿璽,你,太善良,這樣下去容易吃虧的。”
我不再說話了,總覺得強巴做得有些過分。
強巴看我一眼,耐心地說:“睿璽,這個世界太複雜,單單善良是不夠的。當然,許多事情我們要麵對,要接受,有些,還是要順其自然。”
“強巴,你,哪裏是順其自然?你每天都和平常人不一樣!單說今天,我和你一路走來,總是提心吊膽。我都不敢想你強巴,說不定一眨眼還要發生什麼事情?”
“嗯,這算你說對了,我路上說過,今天要發生點事情,我的感覺不會有錯的。”
“啊!會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