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來了個冒失鬼
劇本新作
作者：許賢誌
時 間 當代
地 點 某山村
人 物 白鐵強——男，20多歲，劉家灣村村主任助理，大學生村官
劉冬生——男，50多歲，劉家灣村村主任
巧 秀——30多歲，劉家灣村寡婦
三 姣——女，40來歲，外號“黃鴨叫”，劉家灣村民
劉蘭蘭——15歲，劉冬生女兒，鄉中學學生
樹 公——男，70歲，外號“樹腦殼”，五保戶
小 娥——50歲，劉冬生堂客
劉小山——男，30多歲，劉家灣村鰥夫
張二蠻——40多歲，劉家灣村光棍
羅依依——女，20多歲，白鐵強女朋友
吳 總——男，四十多歲，某公司老板
男女村民若幹
[幕後伴唱：
山裏有個劉家灣，
上級派來新村官。
村官是個冒失鬼，
怪怪味道講不完。
[歌聲中幕啟。
第一場
[仲夏傍晚。村主任劉冬生家堂屋，牆正中掛軍屬鏡框，旁邊掛一係紅綢的新草帽。
[劉冬生焦急地撥著手機，小娥緊張地看著他。
劉冬生 （煩躁地）還是打不通？這伢子搞什麼名堂！
（唱）鳥雀歸林日落海，
不見大學生到院宅。
他不願鄉政府送他把車派，
也不願村委會去人接他來。
十裏路兩個鍾點算懈怠，
可是他五個時辰路途捱。
奶氣沒脫行為怪，
不守常規難測猜。
[樹公拄著拐杖上。
樹 公 冬生，你真有本事，又幫我們要來了救濟物資。
劉誌強 樹公，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大學生村官馬上會到，等下一起陪他喝杯酒？
樹 公 （咂咂嘴）好啊。（進屋）
[劉蘭蘭從裏屋出。
劉蘭蘭 媽，床鋪好了。小白哥哥該到了吧？
（唱）新村官床鋪就在我家開，
從此同桌吃飯共灶台。
不知他個子高和矮，
不知他脾氣醜與乖。
惟願他本事好又長得帥，
惟願他不擺架子跟我合得來。
[三姣和劉小山上。
三 姣 主任，你交代我們到村口去接大學生村官，除了看見幾個電信公司的人在裝寬帶，鬼影子都沒看到一個。
劉蘭蘭 裝寬帶？太好了！
劉小山 裝寬帶我找過幾回都沒成，剛才有個師傅告訴我，是村裏找到上級領導打招呼，他們才破例給我們村優先放線。
劉蘭蘭 爸爸，原來是你爭取來的，做了大好事，該給你獎麵草帽大的金牌。
劉冬生 扯談，我不清楚！
三 姣 主任，你未必想當無名英雄？不是你，村裏哪個敢打你的牌子？
劉冬生 （臉一沉）就是有人打牌子。
樹 公 那還要得，這是篡黨奪權，一定要嚴肅追查！
[一身髒不溜秋的白鐵強上。
白鐵強 （門口接話）不要追查，我投案自首。
三 姣 你不是裝寬帶的師傅麼？你亂答什麼白？
白鐵強 劉主任，你的助理白鐵強向你報到。
劉冬生 （仔細打量，故作不滿）你找錯對象了吧？
白鐵強 沒錯。大叔姓劉名冬生，劉家灣村現任村主任、代理支書，今年52歲，家有老伴和一兒一女。兒子劉剛在部隊；女兒劉蘭蘭讀中學。彙報完畢。
劉冬生 小子，情報工作做得不錯。老實交代為何遲到！
白鐵強 上級要求給大學生村官配備電腦，可我們村寬帶線都沒放，我就活動了一下這個事。下午一路給電信師傅打下手，故此遲到。
劉蘭蘭 小白哥哥，寬帶原來是你爭取來的？太拽了！呃，我們家會放線啵？
白鐵強 當然放。
劉蘭蘭 小白哥哥，你是我肚裏的蛔蟲，我正催老爸買電腦，你就把寬帶線放過來，你這個見麵禮我喜歡。好，（拿過草帽）我送一頂新草帽做回禮，山裏太陽猛，用它好防曬。
白鐵強 這樣我就受之有愧。因為你家這根線不是為你放的，是為你爸爸放的。
劉蘭蘭 我爸爸又不喜歡電腦。
白鐵強 現在搞新農村建設，村幹部不懂電腦可不行，我要幫你爸爸掃電腦盲。
樹 公 （不滿地）不懂那隻電腦殼，冬生也領導大家幹得蠻好。隻怕裝了電腦殼還會壞事，影響我們吃救濟補助。
劉冬生 閑話少講，準備吃飯。小白，你今天遲到，要罰酒三杯！
白鐵強 村座高抬貴手，我不會喝酒。
劉冬生 不敢喝酒，還敢顯擺自己有幾斤幾兩！
白鐵強 （旁白）主任話中帶刺，看來不喝不行，幸虧我早有準備！
（唱）農大畢業拿主張，
背著女友考取村官下了鄉。
有人歎村官很難搞，
學長講隻要過好四關不難當。
一要有個好酒量，
二要能把粗話講，
三要做人腦筋會轉彎，
四要敢想敢做敢承當。
報考後我偷偷練酒量，
盅杯碗一兩二兩肚中裝。
而今能喝五六兩，
不怕村主任灌醉我白鐵強。
村座有令，我就舍命陪冒號！
劉冬生 什麼冒號，亂七八糟。開席！
[小娥拉三姣、劉小山入席，兩人推辭一番坐下。小娥上菜，劉蘭蘭斟酒。
小 娥 （唱）熱騰騰的飯菜桌上擺，
香噴噴的紅薯酒滿杯篩。
劉冬生 （唱）拿出看家本領讓他知厲害，
弄清大門朝哪邊開。
白鐵強 （唱）主任想使下馬威，
我大膽接招不怕栽。
我是晚輩，先敬主任、阿姨和大爺。（一飲而盡，滿上）第二杯敬兩位大哥大姐。
劉蘭蘭 （搶著舉杯）還有小姐我！
[劉冬生等輪番回敬。
白鐵強 （唱）山裏水好釀好酒，
喝了醉心不醉頭。
劉冬生 （唱）不喝十杯不下桌，
喝完十杯還不休。
小 娥 冬生，莫光喝酒，讓小白吃點菜囉。
（唱）你當主任沒個樣，
要是喝醉會出醜。
劉冬生 （唱）大學生喝酒對我的路，
小夥子有股倔勁頭。
劉蘭蘭 （關切地）小白哥哥，夠了。
（唱）勸你莫跟老爸鬥，
老爸喝酒是高手。
白鐵強 沒事！
（唱）沒有金剛鑽不把瓷器修，
沒得好酒量哪敢端酒甌。
樹 公 （端起杯）冬生，全鄉吃低保的我們村最多，救濟補助發的也是最多，你麵子大！我敬你一杯。
白鐵強 救濟、補助吃得多說明我們村太窮、太落後，這也拿來炫耀，太沒出息！
樹 公 （瞪眼）我五保戶不吃救濟補助啃樹皮啊？哼，沒大沒小！（把杯中酒一潑，起身就走）
劉冬生 （追上）樹公，小白講酒話，莫跟他一般見識。
樹 公 冬生，這伢子目中無人，你要教訓他！（執拗地拄著拐杖下）
劉冬生 （回座）小白，酒該喝，話不能亂講，莫像冒失鬼一樣講話沒分寸。
白鐵強 主任，我沒講錯，不能光盯住上麵要救濟，要立足自身找活力。
劉冬生 （沉下臉）找活力？口含燈草，說得輕巧。少囉嗦，喝酒！
白鐵強 奉陪到底！
[兩人連幹，白鐵強醉態畢現。
[幕後伴唱：
喝得頭上汗直冒，
喝得兩腳輕飄飄。
喝得快樂似神仙，
喝得一身膽氣豪。
白鐵強 村……村座，你……你還沒給我交代工作。
劉冬生 工作明天再談。
白鐵強 不，現……現在就談。
劉冬生 好。你有什麼打算？
白鐵強 我要發揮大……學專長，選擇最……最貧困的一戶作示範點，幫他上……項目……脫貧致富。今晚……我就住進去，要跟他家同吃同住同……同勞動。
劉冬生 小子，真敢誇口！
（唱）麻雀子會跳飛不高，
水浮蓮根淺到處飄。
給點石灰水他就開染坊，
拿根冬茅杆他敢打花豹。
分明是不知輕重冒失鬼，
不殺傲氣他會更招搖。
就湯下麵要他幫巧秀，
讓他幫窮致富學操勞。
小白，你真是我的好助理，我答應你。
白鐵強 （拱手）感……感謝村座信任！
小 娥 冬生，你想要他幫哪個？
劉冬生 全村最困難的是巧秀，當然是幫巧秀。
小 娥 幫巧秀？你莫程咬金亂砍板斧！
三 姣 主任，巧秀是寡婦，他一個後生家住過去不合適。
劉小山 （心中暗急）黃鴨叫講得對，是不太妥。
劉蘭蘭 爸，不是早講好了住屋裏，我床都鋪好了。
劉冬生 小白年輕求上進，我不能打擊他的積極性。
劉蘭蘭 他喝醉了，醉話也算數啊。
劉冬生 蠢寶，不醉他會講？講了當然算。
劉蘭蘭 爸，你這是耍無賴。
小 娥 你爸的德行才曉得呀？
劉冬生 （搖白肩）小白，你剛才講的要幫困難戶的話我忘了，你能不能寫下來啊？
白鐵強 可……可以，我向村座立……立軍令狀。拿紙筆來。
[劉冬生忙遞上紙筆。白揮筆疾書後遞給劉冬生。
劉冬生 （展開大聲念）“白鐵強即日起入住劉家灣最困難人家，不助其脫貧致富決不搬出。空口無憑，立字為據。立據人：白鐵強。”好，太好了！
白鐵強 村……座，你……帶我去。（說完人往地上一滑，眾人忙扶）
[幕內巧秀喊聲：“主任，你要好好管管張二蠻！”巧秀上。
劉冬生 二蠻追你是好事。你們一個寡婦，一個光棍，扯到一坨那才快活。
巧 秀 你莫喬太守亂點鴛鴦譜。我早講過了，不還清賬抻直腰我不改嫁。
三 姣 巧秀，你運氣好，翻身抻腰的機會來了。這是大學生村官小白，他講要到你家吃住，不幫你脫貧致富他不走。
劉冬生 巧秀，他可是農大畢業的高材生，有幾把刷子。
巧 秀 （驚喜地）真的？
三 姣 你敢接？
巧 秀 他敢來我就敢接！
三 姣 你不怕聽閑話？
巧 秀 站得直行得正，不怕別個爛牙根。
劉冬生 好，小山，你把小白背到巧秀屋裏去。
劉小山 （不情願地）這不好吧？
三 姣 什麼不好？你未必敢違背主任的最高指示？快點！
[劉小山無奈背白下，巧秀和三姣拿行李跟下。
劉蘭蘭 （捧起草帽）等等我。（追下）
[幕後伴唱：
酒後立據幫寡婦，
仗著酒興下戰書。
伢子真是冒失鬼，
晚上酒醒你莫哭。
[切光。
第二場
[緊接前場。巧秀家院內外。
[巧秀等一行人魚貫而入。巧秀挪過一張竹睡椅，幾人手忙腳亂地把白扶到椅上躺下。
三 姣 哎呀，他醉得有紅有白，硬是蠻經看。
劉蘭蘭 盯噠伢子看，醜死了！
巧 秀 小山，累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小山不情願地走出，滯留在院牆外。
巧 秀 （用麵盆端水出）黃鴨叫，你幫小白擦把臉，我去鋪床。
三 姣 擦臉的事該你主人家做，我和蘭蘭去鋪床。（推劉蘭蘭入內）
[巧秀放下麵盆，捏幹毛巾為白擦臉。
三 姣 老妹，幸福啵？
巧 秀 什麼幸福？
三 姣 明知故問！
（唱）三年沒把男人摸，
突然掉下個滿哥哥。
從此吃飯有人來共桌，
從此睡覺有人來暖腳。
好比六月天穿棉襖，
燒得你心裏開了鍋。
巧 秀 你沒名堂，我撕了你的爛嘴。
（唱）硬著頭皮接來人一個，
又是歡喜又怕是神魔。
喜的是屋破有人幫修補，
怕的是神魔引來閑話多。
三 姣 怕什麼！天天喊超前發展、開放搞活，你也要大膽開放。昨天在電視裏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伢子討了一個比他大三十歲的老太婆。你才比小白大十來歲，要把握機會，利用資源，追求效益。
巧 秀 黃鴨叫打不出鯉魚屁！像你這樣的留守堂客多了，村裏遲早會天下大亂。
[三姣嬉笑著入內。白幹嘔，巧秀扶起他幫他拍背。
[張二蠻東張西望上，不小心撞上劉小山。
張二蠻 真是山裏蚱蜢多，踩死一個又蹦出一個。小山你個豆子鬼，外邊幾多女人你不追，硬搶噠寡婦門前擂，討死嫌！
劉小山 我跟巧秀是同學，來看她難道不應該？
張二蠻 應該你就大大方方進去呀，何解躲在這裏聽壁角？你看他們兩個，氣不氣？
劉小山 氣也白氣。
張二蠻 真沒用，看我的。（從提兜裏拿出野獸皮披上，又掏出一個麵目猙獰的麵具戴上。）
劉小山 （驚訝地）你裝鬼嚇人？
張二蠻 不把他嚇走，你我都沒份。（彎腰抓一把沙土向院內撒去）
巧 秀 哎，下雨了？不對，是沙子。（緊張地大喊）哪個作怪？
[三姣和蘭蘭急出。
三 姣 巧秀，怎麼啦？
[張把沙子當頭拋下。又把頭伸到牆頭嗷嗷叫了兩聲。
三 姣 （嚇得尖叫）有鬼！有鬼！（使勁推白）小白，快起來趕鬼！
白鐵強 （酒醒起身）鬼？鬼在哪裏？（有些踉蹌地拿根扁擔悄悄移身牆下，一扁擔朝外打去。院外張“哎喲”一聲捂頭與劉跑下。眾追出院門）
[劉冬生大步流星上。白揮扁擔欲打。
劉冬生 住手！你發酒癲啊？
白鐵強 主任，是你？我打鬼呐！
劉蘭蘭 爸，剛才有人在這裏裝鬼，嚇死人了！
劉冬生 是哪個混賬？揪出來我要他沒得好屁眼屙屎！小白，喝酒沒事吧？
白鐵強 沒事。不過薑還是老的辣，晚輩甘拜下風。
劉冬生 你講要幫最困難的，我可是依了你。後麵就看你的了，不能食言。
白鐵強 開弓沒得回頭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劉冬生 這樣講我放心。這是巧秀，是你要幫助的對象。
白鐵強 （與巧秀握手）大姐，合作愉快！（東張西望）呃，為何沒見大哥？
巧 秀 ……
白鐵強 是出外打工去了？那家裏的老人呢？
劉冬生 你七裏八裏問那麼多幹嘛？呆幾天不就曉得了。
白鐵強 我想盡快掌握情況，好開展工作。大姐快講。
巧 秀 （囁嚅地）我男人死了，家裏也沒得老人，隻有我跟妹子丫丫兩個人。
白鐵強 （愣住）難道你，你是寡……（頓住）
巧 秀 沒錯，我是寡婦。（轉身進院）
白鐵強 （傻了眼）怎麼會這樣？
（唱）聽說巧秀是寡婦，
不由心裏七上八下亂打鼓。
家無男丁和老太，
我紅花男怎與寡婦同進出？
同學曉得會笑話，
女友曉得會怨毒。
村民更會時時看把戲，
點點戳戳、戳戳點點夠我喝幾壺。
隻怪昨晚太冒失，
弄得個米湯洗臉一塌糊塗。
[樹公上。
樹 公 （站在院外向內喊）巧秀啊，你一個寡婦接個伢子住屋裏，成何體統？
巧 秀 樹公，我是服從領導安排。
樹 公 冬生隨口一講，你就真的拿著爛篾片當鼓槌放肆擂啊？
三 姣 樹公，你老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管得寬！
樹 公 我就是管得寬。
白鐵強 大爺，不要你管，我自己走。
三 姣 白助理，你堂堂五尺高漢子怕什麼？莫跟老封建一樣，要解放思想。
樹 公 解放思想？我看是解放褲帶，不怕醜！等你男人回來，我要他好好抽你一頓。
三 姣 （質問）憑什麼抽我？樹腦殼！我今天不會讓你，想打巧秀的破你打不成！
樹 公 今天不把這大學生趕出去，我樹腦殼給你當凳坐。（欲進院子）
三 姣 （雙手一叉）你敢！你隻要敢跨進院門，我就四路去喊，你們看啊，樹腦殼吃老醋，發老騷，半夜跑到年輕寡婦屋裏亂發飆。
樹 公 （氣急敗壞）你狠！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冬生，你要管管這個潑辣貨！（慌忙下）
三 姣 （大笑）樹腦殼，你敢跟我鬥！
劉冬生 黃鴨叫，莫太沒名堂！（轉身欲走）
白鐵強 （拉住不放）主任，打個商量，給我換一家吧！
劉冬生 你講要幫最困難的，巧秀家就是劉家灣村最困難的。
白鐵強 退而求其次，換第二困難的。
劉冬生 輪不到你，我包了。
白鐵強 那我們兩個換換。
劉冬生 不行。
白鐵強 那你不是害我呀。
三 姣 主任哪是害你，是幫你。
白鐵強 （莫名其妙）幫我？
三 姣 主任，我協助你做下他的思想工作。
劉冬生 要得，隻是莫要牛胯裏扯到馬胯裏。
三 姣 白助理啊！
（拉普）巧秀是個苦妹子，
沒過一天好日子。
讀書就愛動腦子，
家貧沒有成驕子。
嫁人更變苦楝子，
借錢借遍全村子。
公婆一對藥罐子，
欠了好多大票子。
老人剛進土眼子，
男人他又翹辮子。
你是一個大男子，
理當關心弱女子？
劉冬生 不錯，雖不像黃鴨叫的水平，但起碼達到了鰱子魚的水平。
三 姣 應該是腳魚水平吧？（愈加得意）那我繼續發揮，再接再厲。白助理，你是領導我也要批評你。
白鐵強 歡迎批評。
三 姣 你是新時代大學生，不能滿腦殼封建思想。巧秀蠻優秀，從小學起就是校花。
巧 秀 莫扯那些沒邊的事！
三 姣 你看她，要臉模子有臉模子，要身條子有身條子，一點不比城裏人差，你幹脆送佛送到西天，既幫她脫貧，又討她做堂客，一舉兩得。
白鐵強 （傻了眼）這是什麼話？我有女朋友！（衝入內）
劉冬生 黃鴨叫，你倒毛了，哪壺不開提哪壺，蝦米水平都沒得。
三 姣 敵情不明，不曉得他有女朋友。
白鐵強 （提行李上）大姐，我走了，對不起！
巧 秀 （極為失望）對不起？對不起……
（唱）一聲輕飄飄的對不起，
把剛燃的希望之火驟然澆熄。
為致富我也曾絞盡腦汁，
怎奈是身單力薄枉費心思。
有人多次催改嫁，
要我嫁個富人作富妻。
可惜生就牛脾氣，
不想背債嫁人低三下四受人欺。
盼著小康無債一身輕，
到那時抬頭挺胸再做媳。
為此麻起膽子接來你，
隻想借東風把腰直。
誰知你提腳就要走，
分明是空有抱負口是心非眼高手低。
怪隻怪錯把山雀當雄鷹！
怪隻怪我病急亂投醫！
既無誠心，你留下也幫不了我什麼。你走吧，我不攔你！
白鐵強 大姐，不是我沒誠心，是情況特殊嘛。
劉冬生 情況特殊？（拉著白轉圈）來，讓我仔細看看，看你哪點特殊！
（唱）左看右看骨頭不硬，
不像男人像妖精。
白鐵強 我怎麼不像男人？
劉冬生 （板著麵孔）你像個屁！
（唱）男人就該頂天立地，
男人就該一言九鼎。
釘是釘鉚是鉚，
吐口唾沫砸個碗大的坑。
昨天才立軍令狀，
剛才還誇海口來逞能，
一眨眼你成了變色龍，
大男人怎能當逃兵？
以為你是棟梁材，
哪知是根絆腳的爛草繩。
你如果今天搬出巧秀家，你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劉家灣不歡迎騙子！對了，你走時，莫忘了到村委會牆上把你的狗屁軍令狀撕掉。
白鐵強 （急得直跳）什麼，你把它貼到村委會去了！怎麼能這樣？你害死我了！
劉冬生 本想號召全村黨員幹部向你學習，看來我過高抬舉你了。我不好意思撕，辛苦你自己去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