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長長歎了一口氣,幸好如今皇後日薄西山、富察家今非昔比,否則憑他一個包衣嬪妃所出的阿哥,豈敢如此羞辱皇後娘家子侄?
“這個富察赫臣對舒娘娘不懷好意啊……”永璋長長道,“方才那些話,看著句句在理,實則句句是挑撥你和舒娘娘的母女關係呢!“
婧歡低頭沉默了一會兒,“三哥說得是,隻不過……有一句話他說對了,在汗阿瑪和額娘心裏,女兒終究比不過兒子要緊。”
永璋暗歎,四妹果然還是中計了,即使知道那是挑撥之詞,還是忍不住受到了挑撥!這就是陽謀的厲害之處了!
永璋便笑著道:“誰說女兒不如兒子?打小,汗阿瑪最疼的就是你了,我長這麼大,汗阿瑪待我從來都板著臉,不是訓斥就是責罵!”——這自然是大大的實話,皇帝對兒子要求嚴苛,兒子們麵前,素來都是嚴父,何況三阿哥的生母純嬪蘇氏出身卑微,皇帝子女又眾多,自然不會太疼愛三阿哥。
婧歡聽了這話,才破涕為笑,“三阿哥平日裏最是一本正經了,竟也會說出這般抱怨酸言。”
永璋急忙道:“這些話,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汗阿瑪,否則我又得挨罵了。”
婧歡噗嗤笑出聲兒來,“知道啦,三哥!”
看著自己四妹的笑靨,永璋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總算哄回來了。他這個嬌氣的四妹啊,真真是鑽了牛角尖了。
禦船中。
富察赫臣上前打千請安,道:“回皇上,紅棗薑湯,三阿哥和四公主都已經飲用了。”
皇帝淡淡“嗯”了一聲,頭也不抬地看著折子上的內容,嘴裏淡淡道:“無事便退下吧。”
富察赫臣卻忙磕了一個頭道:“奴才方才勸解了四公主幾句,可奴才笨嘴拙舌,話說得不中聽,吃罪了四公主,還請皇上降罪!”
聽得這話,皇帝眉頭一皺,便擱下了手中的狼毫,皇帝歎著氣,“婧兒……還是那麼任性!”
富察赫臣暗自打量著皇帝的表情,有些無奈,卻不見有半分震怒之色,心下暗想,看樣子四公主當真得皇上寵愛,若換了別的公主,隻怕早被訓責了!
富察赫臣再度磕頭,道:“都是奴才的罪過,請皇上責罰!”
皇帝擺手道:“罷了罷了,你退下吧。”
“嗻。”富察赫臣雖然有些不甘心,但皇上已經發話,他自然不敢再多言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便合上奏折,去裏頭內殿中看望嚶鳴。
回京的水路上,嚶鳴大半日子都是留在皇帝龍船殿中歇息的,隻因皇帝的龍船最大也最穩當,睡得也更安穩幾分。
可這會子,嚶鳴是醒著的,外頭富察赫臣的稟報,她也聽了個真真。
富察家的子弟,皇後的侄兒,二公主未來的額駙……
這樣的身份,便足夠叫她提起防備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