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貴人也算有經驗的人了,怎麼會叫嘉貴人見了紅呢?!
照理說,以嘉貴人的出身,縱然有人妒忌她有孕,卻也不至於害她肚子裏的孩子吧?
鍾萃宮中,已經是濟濟一堂,皇後已經趕了過來,同住在鍾萃宮的慶貴人以及照顧嘉貴人身孕的純貴人也在,還有病怏怏風一吹就要倒了一般的慧妃竟也來了,瞧這架勢,慧妃還真惦記上嘉貴人這一胎了。
另外還有負責照看嘉貴人胎相的太醫,也已經在裏頭忙碌著了。
皇帝駕臨,東配殿內的眾人齊齊行禮請安。
皇帝有些不耐煩,揮手問道:“金氏如何了?!”
皇後忙微笑著道:“回皇上,太醫說嘉貴人身子強壯,所以並無大礙。隻是日後需小心養胎才是。”
皇帝這才鬆了一口氣。嚶鳴此刻才總算有空暇上前給皇後請了安,又向慧妃問了安好。
皇後倒是十分和藹,可慧妃臉色不善得很,可礙於皇帝還在跟前,不敢造次罷了。
皇帝便問:“金氏怎麼會突然見紅?!”
皇後正色道:“據嘉貴人所說,是這幾日來就覺得小腹有些墜疼。嘉貴人覺得自己是用了什麼不該用的東西,所以叫太醫在檢查殿內。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皇後這話說得有些隱晦,可皇帝如何不懂這裏頭的意思,當即臉色有些難看,“金氏素來身子健康,不可能無緣無故見紅!!到底是什麼東西導致她見紅,一定要查出來!!”
皇後低頭道了一聲“是”。
可嚶鳴停在耳中,看著簾子裏頭的寢殿,和寢殿裏私下翻開檢查的幾位太醫,突然有一股不妙的預感浮上心頭。她暗暗一想,自己送給嘉貴人的隻是幾匹綢緞,都是預備著給嘉貴人將來出生的孩子用的柔軟緞料,這些東西不容易動手腳,且這會子嘉貴人應該還沒用吧?
忽然,見太醫們從裏頭走了出來,朝著帝後請安行禮。
皇帝陰沉著臉色問:“查出到底是什麼東西不妥了嗎?!!”
為首的是一位已經六十多歲、須發花白的老太醫了,老太醫道:“微臣等仔細檢查了一通,發現了此物。”說著,太醫雙手捧著一個小小的琺琅彩蓮紋小圓缽。
看著那圓缽,皇帝不明所以。嚶鳴的小臉卻嗖的白了。
那是一個專門用來盛放胭脂的小圓缽,圓缽中是大紅色的胭脂,甜香馥鬱,那胭脂也已經被足足用了三分之一。
這胭脂,正是嚶鳴親手所製的玫瑰胭脂!!
這胭脂,她自打進宮以來,除了自用,便隻送給了許常在兩盒!!許常在也說,她轉送給了嘉貴人一盒!!
她心口仿佛遭受了猛烈的撞擊,仿佛脫了水的魚兒一般,無法呼吸。
為什麼是這盒玫瑰胭脂?!!
老太醫道:“微臣與兩位太醫一起檢查過了,這胭脂是玫瑰胭脂不錯,可裏頭卻加入了分量不輕的淩霄花!”
皇帝眉頭一皺:“淩霄花?”
老太醫小心翼翼地道:“淩霄花行血祛瘀,有極強的落胎之效,所以又叫墮胎花。”
老太醫一言出,皇帝的臉色已然到了暴怒的邊緣,“這種醃臢的東西,是從何處而來?!!”
慧妃一旁露出了驚懼的神色,“是啊,宮裏怎麼會有這種陰損的東西?!而且竟還送給了嘉貴人,這般心思,簡直是太歹毒了!”
嚶鳴袖子底下的手心已經沁出了一層汗水,她竭力飛快地去想應對之策,卻是一時間竟無以應對!!
老太醫道:“回皇上的話,據嘉貴人所說,這盒胭脂,乃是半月前鹹福宮的許常在所贈。”
皇後掩唇露出驚色:“許常在那麼小的年紀,怎的竟做出這等事來?莫非是因為皇上一直沒有召幸她,所以她才嫉妒嘉貴人有孕,才一時行了這等糊塗之舉?”
皇帝冷哼一聲,便吩咐道:“將許氏帶來!!朕要親自審問!!”
嚶鳴咬了咬牙,忍不住想要站出來說話,可是心底裏卻忍不住想,是許茹芸是被人嫁禍,還是她……根本一早就打算好了嫁禍於她?!一時間,竟是腳下長了釘子一般,半步也挪不得。
想著那個總愛纏著她討吃甜食點心吃的許茹芸,想著她那和英宛一般可愛的笑臉,嚶鳴便覺得心裏悶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