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樣，待會兒雨停了，我帶你回家可好？”我湊近她可愛的臉頰道。
小丫頭皺了皺秀氣的眉，耷拉著腦袋，低聲道：“我不敢回去，我惹爹爹生氣了。”
“你做什麼讓你爹爹那麼生氣？”我疑聲問道，那麼可愛的小丫頭即便是做了什麼調皮搗蛋的事，做父母的也不該讓她就那麼跑出來。
“我從小便沒了娘親，那麼些年，我看到別人家的孩子都能賴在娘親的懷裏撒嬌，我也想那麼做，可是我不能，我隻有爹爹。”小丫頭的眼裏包了一泡淚，卻強忍著不肯流下來，“今日，我見到紫姨家的阿燁那樣肆無忌憚地對著紫姨撒嬌哭鬧，羨慕的不得了。於是我就去求了爹爹，讓他想辦法把娘親找回來，爹爹卻將我抱在懷裏，什麼也不肯說，我一氣之下，便隨口胡說讓他去再娶一個回來給我當後娘便是，左右我也記不得自己的娘親。一向疼愛我的爹爹卻對我生氣發怒，我便難過地跑了出去。”
小丫頭說完後，還偷偷地背過身去，抹了抹眼淚，還真是個倔脾氣，連哭都不肯在人前哭。
唉，小丫頭想要娘親的心情固然能理解，不過她那父親既然對她提議的再娶一事如此激動，看來是對那死去的夫人用情至深，才會一時對平日裏百般疼愛的女兒大發雷霆。
我清咳了聲嗓子，戳了戳那小丫頭的後背，輕聲勸道：“你想要娘親，是沒什麼錯，隻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爹爹的心情呢。你沒了娘親，自是難過的很，可你爹爹也同樣沒了夫人，難道他不會難過嗎？而你又如此說胡話氣他，他怎麼會不生你氣？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回去好好給你爹爹賠個不是，父女之間沒有隔夜的仇，我想你爹爹也該是氣消了，這會子或許正在擔心你呢。”
小丫頭沉默了半晌後，轉過身子，小聲道：“你說得對，其實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待會兒，我便回家去給爹爹道歉。”
我欣慰地含笑點頭，真是孺子可教也。
“那你知不知道你娘親長的是什麼模樣？可曾在家裏的畫像上見過？”我隨意地與她聊了起來，好奇問道。
小丫頭托腮深思後，道：“畫像倒是沒有，不過我倒是看到過爹爹總是拿著一個木頭雕像，爹爹說那是娘親自己雕的自己，是當日娘親做給爹爹的定情信物。”
我怔然在當場，木頭雕像？定情信物？怎麼會和我當日送言曇木頭雕像的場景如此地相似。
“不過那雕像雕得好醜哦，我娘親肯定是個大美人，怎麼可能真長那副模樣。”小丫頭嚷嚷著道，眼裏流露出的神采讓我甚為熟悉。
我開始想到那一絲的可能性，頓時激動地手抖了抖。
“你怎麼了？為何如此看著我？”小丫頭往後退了幾步，機警地看著我。
我壓抑住內心的波瀾，掏出一塊帕子，顫聲道：“沒什麼，我瞧你這小臉髒的很，快過來，我給你擦擦。”
小丫頭打量了我半晌，隨後慢慢挪了過來，走到我的跟前來。我雙手顫抖著拿帕子給她擦臉，臉上的髒汙擦盡後，露出一張清秀雋美的臉蛋，而那與某人如出一轍的眉眼，讓我消除了內心最後的懷疑。
站在我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就是我五百年未見的女兒。
我正想開口喊她時，卻被山洞外另一道溫潤清冷的聲音給截住。
“溪兒。”
小丫頭展露笑顏，越過我的身子，歡快地跑了出去，“爹爹，我在這兒。”
雨已經停了，我跟著小丫頭的後頭，也走出了山洞外，正瞧見我日夜思念的那個人正溫柔地摸著女兒的腦袋，口中卻斥責她胡亂跑了出來，讓他擔心。
小丫頭低頭賠不是，隨即又抱住那人的大腿撒嬌嘟囔，那人隻好無奈含笑地將她抱起。
那人抱著小丫頭，看向我這邊時，正好與我的視線對撞，我眼眶濕潤地輕聲道：“言曇，我回來了。”
清風徐來，花開花落。
言曇，我終究回到了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