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界的神仙和凡人一樣,也好湊熱鬧,也貪圖這宴席間的觥籌交錯。
這不,天帝以體恤眾位臣子平日裏兢兢業業、堅守仙職為由,故開其宴會,便設在那仙氣渺渺的瑤池邊上,並美其名曰“百花宴”,眾仙喜極,奔走相告。
百花宴那日,我捯飭了好半天,想著今日終於不用煙熏火燎地守在丹爐前,於是便美滋滋地準備赴宴。
可我的腳還未跨出八景宮的門檻,便聽到一聲及其幽怨的叫喚:“霏鈺。”我胸腔內的一顆心不受控製地抖了一抖,表麵卻淡定地望著來人,扯著無害的笑容道:“老君,那宴會,你竟還沒去赴宴,走走,我這就與你一同前去。”
太上老君不為所動,卻隻巴巴地用那苦兮兮的眼神盯著我。
我與他共事多年,怎不知他那點小心思,可今日是難得的宴席,我平日裏最喜這番熱鬧,說什麼也是要去的,於是,我義正言辭地告訴老君:“你吩咐我煉的那些丹藥,我都煉好了,就放在丹爐閣最右邊的第三個抽屜裏的盒子裏。”
太上老君的臉色突然轉為欣喜,拍拍我的肩膀道:“霏鈺辦事,我一向放心,自然知曉你早就將這些做好,隻是我今日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之前一直想不通的配方,就勞煩你現在幫我煉上一煉。”
我一臉悲憤地拿開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太上老君卻不以為然,和顏悅色地道:“離宴會開始還有些時辰,霏鈺你那麼早去,這是做什麼,你就先留下幫我煉好丹藥,再去也不遲。”
在我略帶憂傷地捏著老君交給我的配方時,太上老君他老人家邁著與其高齡不符的輕快腳步,一溜煙兒地出了八景宮,直奔宴會而去。
我耷拉著腦袋,認命地將配方上的材料悉數都放進那丹爐裏。
我不敢違逆那老君的話,一來我是他座下侍奉他的仙子,二來是太上老君這廝執拗的很,總是心血來潮想出各種丹藥的配方,並且奴役我為他煉丹,若我不肯,他便會賴在我的旁邊哭訴。我本就是個心腸極軟的神仙,這一來二去,便受不住他這番廝纏。
好不容易將丹藥煉好,我瞅了瞅周圍,生怕那老君又回來逮我煉丹,確認了那老君並沒有出現在附近,我挪動了我的小腳步,以極快的速度往宴會去。
不論我怎麼緊趕慢趕,這天色已晚,宴會早已開始。更令我憤恨的是,我竟忘了那請柬被那太上老君一同帶走了,使得那守在百花宴前的兩位天兵天將死活不肯放我進去,我隻好蹲在邊上想法子如何可以混進去。
正待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法子時,眼尖地看見一道白衣身影正準備進去時,我頭腦一熱,拉住了那人的袖子,不管不顧地道:“仙君,小仙此番出來的急,忘了帶請柬,可否捎帶小仙一程?”
我眼巴巴地等著回應等了半晌,這位仙君依然隻留給我一個清冷孤傲的背影,倒是那其中一位天兵天將恭敬地張口:“還請帝君盡快入席,天帝之前已命人催了幾次。”
我被這位天兵天將的話驚得愣了好一會兒,原來這位仙君是言曇帝君,這天界隻有一位帝君,可不就是那連天帝都要給與三分薄麵的言曇帝君。
傳聞這言曇帝君清雋無雙,風姿卓越,生的好一副絕色容顏。
此時的我,隻想一窺這帝君的真容。畢竟自六界戰亂平息後,帝君一直避世不出,甚少出現在眾仙麵前,如今竟趕來赴宴,讓人頗為欣喜。同我這一輩的神仙都隻能聽聞他的傳說,據說言曇帝君在洪荒戰亂時期率領天界眾將士征戰四方,守護六界安危,這天界之主的位置本該是他的,他卻拱手讓與如今的天帝,如此淡泊名利的心性,讓六界十分敬仰。
不過對於他的威名,我更垂涎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帝君的美貌,遺憾的是帝君他依舊沒有轉過身,更遺憾的是帝君他甩開了我拉他袖子的手,我淚眼婆娑地望著帝君他即將進去的背影,忽聞帝君清潤的嗓音:“讓她進來吧。”
那天兵天將一改之前為難我的態度,畢恭畢敬地對著我作了個揖:“仙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