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拿著筆簡單的填寫了一下,前三項倒是好填寫,這第四項,胡飛也不知如何填寫。於是他問向那人:“這位大人,我是受詔入京,這事由一項該怎麼寫啊?”
那人停下手中的筆,好像有點不理解胡飛為何問出這樣的問題,嘴裏嘟囔道:“土人一個。”
不及胡飛有所反應,這人又說:“陛下詔入京中的人多了去了,總不是要你來享福的罷,你就寫以前在哪兒,做了什麼,陛下為何詔你入京便是了。”
胡飛聞言頓時無語,這吏部的態度……
他沒有別的辦法,隻好拿起筆,在事由一項後麵寫到:誅殺西胡左都尉布林,受詔入京,聽憑任用。
寫完便遞給那人,那人竟然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放在了旁邊,隻說一聲:“外麵候著。”
胡飛再次無語,他此時都不知說什麼好了,見堂內眾人都低頭忙著什麼,隻好轉身出屋,到了院子裏。
再到院子裏,胡飛發現整個吏部衙門,就文選司那邊人多。
閑來無事,胡飛開始四處張望,打發時間,卻發現在考公司那邊有一個穿著官服的趣人,這人先是不停走來走去,又忽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旁邊的人群從他身邊走過,竟然也無一人上前詢問。
盯了半天,胡飛覺得甚是有意思,便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人一轉身,發現胡飛看他,急忙起身,走向胡飛。
到了身前,那人行了一禮,說:“在下定康城吳縣縣令吳道才,敢問閣下是?”
聽到定康城,胡飛一愣,想不到在這卻算是見到鄉親了。
胡飛回禮,說道:“在下胡飛,並無功名。”
那吳縣令聽到此話,也是一驚,對胡飛說:“公子來京多久了?”
胡飛答道:“昨日剛來的。”
吳縣令點頭,哦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胡飛問道:“吳大人,你剛才那樣……為了何事啊?”
吳縣令聞言腦袋一低,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說道:“哎,四個月前,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參了我一本,後來就接到吏部指示,前來京中述職,誰想到處理我的考公司的員外郎張大人接著也被參了一本,關到了獄中,後麵又趕上京察……我已經在這京城耗了三個多月,眼下所帶銀兩耗盡,這上官卻還讓我在這等消息……我來時,整個定康城都在鬧旱災,隻怕現在……在下心中擔憂百姓……”
胡飛聞言,才知道,這京城吏治的效率,已經低到了這般田地。
胡飛連忙安慰:“吳大人還是勤跑著一些吧……”
吳縣令沉默了片刻,卻還是有些愁眉不展的說:“剛才在下失禮了,不知胡兄來這吏部所謂何事?”
胡飛答道:“受詔入京,剛才已經填了文書,大人們讓我在這候著。”
吳縣令看了看胡飛,疑惑的問:“送沒送東西?”
胡飛有些羞澀,說:“還沒找到機會。”
吳縣令聽到胡飛的話啞然失笑:“你這事兒倒是好辦,受詔入京的事兒他們不敢拖太久,隻怕是等著你送銀子呢。我估計一會兒那屋中主事之人定會借故出來,你跟上去找個沒人的角落,把東西送了,他們也就不會刻意刁難你了。”
胡飛聽他口若懸河的說著,心裏想這吳縣令八成沒少幹過這事,可這幫官老爺們怎麼光收錢不辦事呢?剛想開口調侃他幾句,卻發現剛才坐在堂中央的那位大人卻從屋中走了出來,往茅廁方向走了過去。
胡飛急忙轉身對著吳道才鞠躬,說了一聲多謝指點,便轉身追了上去。
胡飛腳步也快,拐了一彎,發現那位大人果然如吳縣令所說並不是出來如廁,此時步子緩慢,倒像足了正在等人。他朝四處看了一下,確認沒人,這才遞出準備好的涼玉,沉聲說道:“小子胡飛,給大人行禮了……這是小子的一點心意……”
那位大人剛要接過東西,卻忽然抽回手臂,瞪大眼睛問道:“你……你是胡飛?樊城的胡飛?”
胡飛也不知道這人什麼意思,連忙點頭。
這位大人卻說道:“娘的,這幫混蛋,隻知道收錢,差點誤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