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桌子旁,胡飛拿過一把椅子坐下身來,便開始盯著馬秦二人狼吞虎咽,顯然二人心情好多了。
片刻,馬平丟掉骨頭,擦了擦嘴角的油漬,對胡飛說:“三件事。第一,我軍陣亡一萬三千人,剩餘七千人大部有傷,千餘人傷情較重。十名校尉隻剩下四個。小隊長隻剩下十七人。”
胡飛表情嚴肅,說:“比我們之前預想的要好。”
馬平接著說:“第二,有信鷹自北來,上麵說西胡人正準備越過天罰沙漠,向東而去。估計幾年之內,我們都不用打仗了。”
胡飛麵色憂慮,說:“胡人分裂為東西兩部已幾千年,想不到,我們這一戰竟然讓西胡人放棄了。”
馬平看出了胡飛的疑問。說道:“無妨,東胡那邊向來與朝廷還算和睦,西胡的人去了,估計也鬧不出多大動靜,他們是走投無路投奔而已,難道東麵的明日單於會舍得自己的勢力被西麵的明日單於吃掉?”
胡飛淡淡說道:“但願如此。”
“這第三件嘛,胡飛,跪下。”說罷,馬平自己也繞過桌子,單膝跪下。
隻見秦太監從袖中掏出一個黃色物件,口中說道:“聖旨到,爾等接旨。”
“大魏皇帝詔曰:樊城守將馬平,於中興二年四月十八,拒胡人於雁回堡,擊敗胡人狼王大軍,殺敵無數,功勳卓越,封馬平為平西大將軍,官三品,總督樊城、連恩城一切軍事。樊城校尉胡飛,本帶罪之身,與中興二年四月十八,火燒西胡糧營,建下奇功,早前又多次提出軍械改良建議,特免其罪籍,即日起趕往京城,朕另有他用。監軍太監秦羽,深體朕意,督軍有功,擢升為二品太監,繼續留守樊城。欽此。”
胡飛馬平二人急忙扣頭謝恩。收了聖旨,三人皆是開懷大笑,彼此道賀。
突然想起了張可為和其他人,胡飛趕忙問秦太監:“張可為呢?”
秦太監說:“這次作戰極為凶險,周國皇帝聽說後大發雷霆,所以傳了信件過來。咱們的皇帝陛下也下了密旨。內容我也不知。”
胡飛聞言點頭,接著問:“其餘人等呢?”
秦太監接著解釋道:“放心,都會有獎賞,陛下已著兵部和都督府商議,估計他們的封賞也快到了。”
胡飛這才放下心來。正打算轉身出門,秦太監卻叫住了他,說道:“胡飛,咱家和馬大人有些私心話要與你說。”
胡飛一頭霧水,可以說,自己和這秦太監沒有私交,自己平時見了這秦太監也是畢恭畢敬,從不得罪,但也僅此而已。
馬平衝胡飛點了點頭,胡飛才坐了下來。
秦太監開口道:“胡校尉,咱家知道很多軍士瞧不起咱家,雖然表麵恭敬,私底下卻把咱家當了不男不女的東西。”
胡飛臉色一變,他不知道為何這秦太監突然提到這茬,趕緊說道:“秦公公,可不敢這麼說,您來樊城監軍這麼久了,大夥心裏還是服氣的。”
秦太監算是太監當中的另類,一不貪財,二不暴戾,三不隨意參與軍事決策。這種人在太監人群之中絕對少有。
秦太監搖了搖頭,接著說道:“無妨,咱家也不在乎別人的說法。胡飛,與你講,咱家可不是從小割了卵蛋的太監,咱家以前是先皇陛下的羽林衛士。”
胡飛有點迷糊了,既然是羽林軍,為什麼還當了太監?
秦太監接著說:“十五年前,當時的二皇子李夢然謀反失敗,叛逃鳳凰島,先皇派咱家去刺殺二皇子,哪想著了奸人的計策,失了這男人的根本。回京後,先皇看咱家可憐,便讓咱家做了太監。又呆了幾年,咱家實在氣不過那些老東西嚼舌頭,咬耳根子,就求著先皇放咱家來樊城監軍。”
原來如此,胡飛卻不敢說話,這種事情不是他能品評的。
“十年前,你家出事的時候,咱家還在宮裏,所以你家的事咱家多少知道一點。”秦太監終於說出了重點。
胡飛聞得此言,兩眼變得通紅,一股恨意湧上心頭。這些年,那一紙改變他命運的文書,像惡魔一樣,狠狠的紮在他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