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電話掛上,竟感覺雙頰都有些濕熱,就如同盧克在電話那邊大吼大叫時的唾沫,全濺到了我的臉上一樣。我瞅了瞅栗栗,卻發現她咬蘋果時的“哢喀“聲沉默了好久,栗栗當時也正看著我。
栗栗坐在地上,把身子靠在一大摞“字典”前,她將其中一本最厚的“字典”倚在腿上,屈著身子坐在那兒,現在卻沒有心思看。暗藍色的頭發完全符合栗栗衣服的顏色,微微皺起的淡藍色西洋禮裙,上麵鐫著的是幾縷青色含羞草,旁邊的書堆裏還躺著一把栗栗常用的雨傘,傘麵是圍著中軸飄散的落英……這些顏色搭配著一起,自然得,就好像栗栗從生下來時便那麼穿的一樣。
栗栗的頭發在後麵總喜歡卷成羊角圈的形狀,額前的流海一心地想遮住眼睛,可惜一雙眸子太過清涼,猶如來自大海裏的一雙甘露,流海萬蓋不住那眸子了,她們便往書裏麵藏去……
栗栗見我看她便又埋下了頭。我一時竟不曉得該和栗栗說些什麼,“最近蘋果很新鮮呢?嗬嗬……“
我本是想說,“這次出去再好好地給栗栗挑一挑“,可終究沒有下定決心說出口。這可真夠麻煩,因為我不喜歡食言,答應的事即使是不擇手段,我也要做到。當時我想自己肯定是帶不回蘋果了,於是便說不出什麼,拉了門便要出去,門”吱吱啦啦“地左搖又晃。
“路上小心呢,“我回頭,正巧看見栗栗眨的第二次眼睛,”洛林……“
我心裏想著栗栗佳的話,腳下可不能閑著,因為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指揮樓。我輕輕一跳,徑直躍上了六樓的頂峰,腳尖接著向後一蹬,我便在各棟高樓間來回穿梭……我和栗栗的出處離薩曼比較遠,處於城郊,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可以更好地戍邊。可能你會奇怪於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的體術,這全怪我之前沒有解釋清楚,湊合著用“不是正常人”來搪塞過去;不過讓我解釋得特別清楚那也是不可能,因為我自己對這方麵也並不是多了解,政府也不會讓我了解太多。
總之,大概就是國家通過手術以及一些複雜的實驗,把一些瀕死的人作為試驗品,創作出了一些有著異常能力的人們。這些改造過後的人們裏也有神誌不清或力量失控的,於是隻能把那些些次品殺死。而留下的試驗品們,會被抹去之前所有的記憶,然後教給他們這個國家最權威的軍事知識,給他們進行最嚴格的軍事訓練,目的就是為了把他們改造後的身體裏所有的潛力挖掘出來,到最後為國家培養出一批最一流的殺人武器……而我和栗栗佳便是至今還依然存活的,這群人中的少數幾個,這便是我說我們不是正常人的原因了。
我現在就是憑借實驗和訓練的成果,在林立的高樓裏飛行。本來,城市在我的心目中應當是海闊天空的形象,因為這裏的人全都各自有許多朋友。而如今我認真地在空中看了看,頓時便感到了一股繁華的虛無感。各處都是數碼,電子的器具,高樓上麵也鑲上了許多電視;也許呢?每一片著名的廣告牌和商標,他們的上麵都曾留下過我的腳印,而看這地上一群群逃難的人們,他們互相推搡,怒目圓瞪,時不時地指著擋了自己道的人臭罵一通,活像是有人把兩塊西紅柿砸在了他們的臉上。也許城市裏的人們每天都有許多人陪著,但他們難道就不孤獨了嗎?一圈人聚在一起就隻是嘻打哈笑地玩,難道不正是一種孤獨的表現嗎?如果城裏的人真的擁有夥伴的話,為什麼到了這種危機關頭又隻顧自己逃生,全不顧夥伴的死活了呢?
我眼裏上麵是藍天,下麵是湧動的人群,我盡量不往下麵看。我深知這次任務的重要,畢竟敵人已經攻下來大半個總指揮塔了!
對啊,我必須抓緊趕到薩曼,因為在我沒趕到的時候,侵入者的腳步已經跨過一片片血泊。薩滿裏的那名少年,他的身上依舊沒沾上一絲的血,可就在他的身後,鮮血肆意流淌,所有倒在地上的人,臉色全都漸漸黑了下去——他已經擊敗了塔裏所有的士兵!已經攻到總指揮室的門口,也就是最高指揮官盧克辦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