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周和還有些敷衍,一邊掃地一邊伸長脖子看門口,巴望著沈延年馬上就打開大門,傳授自己無上真法。但是過得一陣,沈延年遲遲不出來,周和也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煩躁。掃帚揚起的灰塵不小心迷了眼睛,周和急忙找了盆水,把頭埋下去洗眼睛。受這冷水一激,周和也感覺冷靜了許多,不由得失笑道:“是了,我已經身在此處,又何必如此焦慮不安?想必是離仙門從來沒有如此之近吧,以前的胡長生可……”
想起胡長生,周和眼框一酸,雖然那人是個騙子,但是仔細想來,自己卻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如果當初不是胡長生把自己騙出周府,又怎麼可能現在遇到真正的修真者?並且看胡長生臨死以前真情流露,似乎也不是單純地想騙自己。
“周師弟你沒什麼事吧?”身後傳來聲音,周和急忙轉頭去看,卻是海沛然,他臉上還帶著關切的神情。周和急忙答道:“沒什麼,眼睛裏進灰塵了,現在好多了。”
海沛然點了點頭,皺眉道:“這裏乃是在荒郊野外,生活有諸多不便之處,師弟你要是有什麼地方不習慣的,說出來就是了,我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哪裏的事,這裏有吃有睡,我是做過仆役的人,還能奢望什麼了?就是來了這裏,發現自己閑得慌,不做點事情的話,感覺自己就是個多餘的閑人了。”
海沛然一愣,然後笑道:“想不到師弟你如此純良,不過這裏確實沒有什麼大事。在修煉之餘,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了。按照這裏的規矩,隻有修為最高的那幾個人,才可以免於做這些雜事。所以周師弟可不能隻想著幫忙,而是應該想著自己修為大進才是。”
周和聽海沛然這麼說,馬上就接道:“這個……我自己倒是想要一心修煉呢,不過師父他老人家一直沒有出來?”
“哦,那個也是無法。修真者有時候忽有所感,就要閉關入定,耽誤得久了,說不定就腦子空空,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海沛然看著周和,安慰道,“不過這個時間可長可短,我估計這次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吧。等到師父出來後,才能夠根據你的情況,教給你合適的法訣,在此之前,我們這些當師兄的,也不敢亂傳法。”
這個不算答案的答案,讓周和有些無奈。不過事已至此,還是老老實實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好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周和很認真地把地掃了一遍,還幫著負責廚房的弟子做飯。他當初在周府裏伏低做小,雖然不是甘之如飴,但是卻更不會覺得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就怨天尤人了,而是想法往上爬。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讓仆役們真心恨他的不多,這其中自然有學問。現在周和與師兄師姐們說話的時候雖然不是諛詞如潮,但是卻讓人感覺到自然而然的真誠。
有些人到了新的環境,就喜歡高調示人,這說不上對錯。隻是周和心中明白,自己連修真的門都沒有摸到,完全就是隻有低調的資格。並且這裏的氣氛有些安詳,這種更接近於家的氛圍,應該不會太喜歡那種獨立特行的人。
不過周和也感覺到了,何澗清與海沛然兩人之間似乎有點問題。按照周和的理解,應該是海沛然不忿自己被何澗清壓上一頭,而何澗清又覺得自己大師兄的位置無需置疑。當然這種暗地交鋒並不激烈,兩人也沒有拉幫結派,基本上就是一個對師弟關心下,另一個就也去指點幾句。
周和倒是有些喜歡這樣的良性暗戰,畢竟不用站隊,就不擔心某人輸了會被打擊報複,同時還能夠從兩位師兄那裏得到些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