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足足過了十多個小時,始終無人來他們房間。徐白全然沒了往日的冷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三番五次開門,門外冷清的叫人心慌。趙允紮實睡上一覺,吃過他們送來的飯菜,恢複了精神。
自始至終,徐白沒拿正眼看他。並非出於生氣。趙允說這個虛空力量強,沒說強到這地步。深入至核心,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過於投入了。
趙允叫住他:“徐白,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徐白生硬地說:“當然記得。坐出租車認識的。那天你去找虛空,搶著招出租車。” “哈哈,那時你以為我是個新來的住戶,非常紳士的謙讓,我呢不好意思占便宜。剛巧去一個地方,就這麼認識了。” “是啊。” 片刻靜默,趙允拖過背包,檢查完包裏物品。
“我看,送你離開虛空得了。你不適合這類型的對手。人發展到極端自我力量是相當大的。除非是人格最健全超脫的人才抵抗得住。我不能眼看你受他汙染。” 徐白斷然否定:“那哪兒行。你不能殺掉他嗎,先知不是創造虛空的人,諾頓才是。殺了伽拉德,總可以吧。” “他再做一個呢?本質上伽拉德是他的代言人。別忘了遊戲能夠重複讀取,他還能自由切換身份。聽我的,放棄這個虛空,沒必要玩過於危險的遊戲。” “不!我不放棄。你要我當逃兵!鬼才信你,我……”他說起趙允陌生的語言,情緒很是激動。
這可不好,人格終歸要崩壞了。怎麼辦?啊,對了,他飛快翻動背包,翻出他的法術書。西瓦特稱這效果是恐懼術,遊戲中的法術係統不會允許無敵的法術存在,找找看。解除恐懼術的法術有沒有?趙允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一目十行看完整本書。沒有針對心智法術的方法,他咬緊嘴唇,努力想著對策。
靈光一閃,他抽出卷軸。統統倒地上,一張張展開。好歹是找出張白色的解除魔法卷軸。幸好腦子裏刻上了使用方法。他兩手拉直這張紙,對準徐白,念誦起簡短的咒文。卷軸破裂開,溢出柔和的煙霧狀光芒,席卷徐白全身,滲了進去。徐白無意義的亂抓,碰上房門。
光芒褪去,徐白虛脫的跌倒,木木的。趙允放心了。他已經不奢望破除這個虛空,改為全身而退。肚子是飽的,摸下脈搏,他的體力下降不少。棘手啊。
徐白抱起雙臂,一副委屈十足的沮喪摸樣:“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衝你嚷嚷了。” “有手機就好了,你這樣子太可愛了。嗬嗬。” “我們走嗎?” “嗯,你走,我不走。我需要調查透徹。免得日後多個敵人。” 房門突然打開,徐白猝不及防後仰,諾頓扶住他。
“實在抱歉,先知很忙,徐白,你可以去見他了。”諾頓。
趙允張嘴不等回絕,他拉起徐白,房門一關,速度快的不像真的。趙允 氣的直抽腦袋。
徐白回過神來,對諾頓說:“多謝,我們不想加入你的先知。” “那太可惜了。雖說要走,去和先知告個別總可以吧。好歹你們倆是我 們的客人。” “那好,我去叫趙允。” 諾頓謙和的微笑:“請原諒,先知隻願意單獨見麵,不要讓我為難。” 徐白嘴角的肌肉向上拉了下。諾頓帶他走出信徒們住宿的區域,穿過空 曠的扇形主室,少量信徒跪在那冥想,暗藍的火焰蛇一般扭動。一同前來 的村民也在其中。
“我們自給自足,無論做飯,裁衣,閱讀,沐浴。享受本質的生活。生 活在西達恩的朋友們提供給我們穀物蔬菜,很快,他們無需隱瞞自己。先 知會賦予我們自由生活的權利。” 徐白經過的區域信徒們賣力的生產製作各種生活所需。儼然是密集的小 作坊群。來回穿行的人們一派肅穆,好比他們手上拿的不是普通陶器和布 料,而是某種聖物。
“先知住在下麵,每天早上出現一次,講解他的領悟。逐個接見你們可 是天大的殊榮。”他羨慕地說。
徐白酸酸的:“我很榮幸。” 華麗黝黑的石門前,諾頓背對門口,壓低嗓音吩咐:“你可以隨心所欲 說出你的想法,但有一點要牢記。不管你對先知說過什麼,不要對別人提 起。也不要對別人描述先知,外形並不重要,癡迷於表象會妨礙別人接受 先知的指引。請進吧。” 徐白信步打開大門。
淺淺的水池,池底明亮,乳白色材質瑩潤溫暖。綠蔭環繞下生機盎然, 蒼翠的藤蔓掛滿屋頂。腳下好似鋪滿淡霧,看不清身在何處。地下室麵積 不超過一百平米,小巧精致。諾頓所說的先知橫臥水池邊,狹長的金瞳似 笑非笑,烏黑健壯的肉體上紫色的閃電狀條紋醒目神秘。那是一頭巨獸, 嘴巴長長的,有些像狐狸,耳朵後傾下垂。每一寸肌肉,骨骼,關節的起 伏都堪稱完美。宛如微縮的柔美山脈。尾巴幾乎等於身體其他部分的總長 ,尾尖浸水裏,濃黑的如化不開的墨。脖頸上額外的長毛更襯托出他雍容 華貴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