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二舉個特大號的托盤,飛快上菜,上酒。來了三十多個客人,將大堂占得滿滿當當。老掌櫃隻顧低頭打算盤,任由他的夥計單獨應付。
那三十來個客人進屋後仍穿著蓑衣,帶著鬥笠。趙允盤腿坐二樓過道上,一手支頭,看樓下忙來忙去。
客人們用他聽不懂的語言交談,吃東西前總要先聞聞。飯菜消耗很快,黃二幾乎要跑才行。上的菜質量上屬於中檔餐館的水平,量又大。很難想象僅憑黃二和老掌櫃怎麼做出來的。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一屋子客人醉醺醺,叫嚷聲吵的耳朵疼。黃二終於歇下來,弄壺白酒,站櫃台邊直接拿酒壺灌酒。目光冷酷的掃視他們。
徐白走到趙允身邊:“吃完了,黃二該動手了。一屋子腥氣,熏的我睡不著。” 趙允:“你全清楚了?” “對,你歇著,交給我處理。” 趙允站起:“好吧,完事了叫我。這把刀給你用,算送你的。” 酒宴結束,這幫人晃晃悠悠走出客棧。徐白一個個點數,吃飯時三十七個,吃完飯三十五個。剩餘的進廚房了吧。開黑店吃肉,低級招數。唉,吳大爺,難道妖怪在你心裏如此之笨? 客人一走,隻見老掌櫃收拾碗碟,黃二進廚房一直不出來。東西收拾完,燈也滅了,氣氛回歸到陰暗平靜。
徐白躲在客房門後,耐心等待。
大約四十來分鍾,昨晚的腳步聲再次出現。老掌櫃略顯沉重的腳步走上樓梯。
“爹,肉做好了,吃吧。”老掌櫃低聲說。
門開門關,老頭子喊起來。瓷碗摔到地上,老掌櫃踉蹌地退出房間,老頭子聽來生氣了。停上會兒,他壓低腳步下去了。
兩分鍾後,黃二口裏咬把刀,順過道下的柱子爬上二樓,躡手躡腳爬到趙允他們房前,小眼睛凶光閃爍。
作者:荒城2009回複日期:2009-6-214:21:00 他推開半扇門,床上帷帳遮住了視線,模模糊糊看見倆人形。他抓緊尖刀,一步跨進房門。
一隻手死死扣住他頭骨,“哢吧”脆響,手指第一節穿透頭骨。
“呼吸太重,隔到門我都聽到了。你的功夫不到火候呢。”徐白站他後側,左手抓住他的頭。
黃二怪叫,尖刀反握,全力刺向他的腹部。徐白收腹,順勢後滑,左手朝下拽,黃二撲通一聲倒下。徐白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他的頸椎,扭斷它。
動彈不得的黃二被扔出客房,掉到大堂。徐白一躍而下,全身力量集中到手肘,撞上了他的腦袋。血漿四濺,木屑紛飛。
黃二的軀體皺縮扭動,那身衣服化成亂蓬蓬的毛,四肢也縮短了。老掌櫃跳出櫃台,絕望的舉起木棍攻擊徐白。徐白揮起手刀斬斷木棍,在老掌櫃胸口上一拍,他捂著胸口倒下了。
趙允鼓掌:“真是不錯,你做殺手一定能成功。” “喂,不要侮辱我的品格,我是警察。”徐白抗議。
“我是想說以你的本事做民警大材小用了,不做殺手,做保鏢也好啊。” 第一間客房的門開了,那個老的不像人的老頭一步三挪,渾身抖的厲害。
他蹭下樓梯,哇哇叫著走向徐白。徐白有點緊張,他要耍什麼花樣? 一條比人腿粗的蟒蛇咬住他頭顱,提到半空。將他卷住,三五下塞進食道。
趙允摸摸蟒蛇下巴,蟒蛇滿足的盤起,開始消化食物。
老掌櫃醒了,一把抓住徐白的手:“你,你,我爹呢,他去哪兒了。” 徐白向上一點頭。
老掌櫃看到蛇肚子裏的人形,發出讓人發毛的慘叫:“啊!完了,我全完了。完了呀。你這把老骨頭,你死都死了,還要拖上我在這裏等死。吃,吃,你就是要吃。哎呀,我死了……”他打著滾,雙手亂抓,兩眼發直。
“等他平靜點再說。”趙允盯住他,背包裏黑石變得發燙。
老掌櫃哀嚎半天,聲音漸漸減弱。
“吳大爺。”趙允猛的喊道。
老掌櫃一哆嗦,眼珠轉了一圈,固定在徐白身上。
整間客棧劇烈晃動起來。
趙允跳下過道:“可以出去了,這地方要沉了。” 徐白丟出張飯桌砸開大門,抱起吳大爺衝出大門。客棧片刻間陷入地底,周圍山峰一個接一個崩塌,縮小。趙允劃開通道,帶領他倆離開虛空。
回到吳大爺房裏,天還是黑的。
“出來了。”徐白。
那張藤椅幹枯,開裂,斷成一堆碎片。
趙允:“人救出來了,剩下的事你處理吧,我要走了。” 徐白看看他,說:“嗯,我還要幫吳大爺叫醫生,明天見。” 吳大爺出院不久賣掉房子,搬去養老院陪他媽一塊兒住了。去養老院總好過死的時候沒人知道,他這麼對鄰居說。徐白去探訪過他。吳大爺剛開始不想見他,後來拗不過他,就對他說在家昏迷的兩天做了個怪夢。夢到他被困在一片墳地裏,他老爹竟然每天要他抓老鼠給他吃,還要隻黃鼠狼跟他身邊作威作福。他依稀記得見到徐白,大概是因為徐白叫醒的他。但是夢裏他還見到過一個人,一身白,遍身死氣,他一直要趕他出去,可夢裏他老爹卻看不出來,沒讓他走。興許是白無常呢。
白無常,徐白想笑,趙允可從來不穿白的。但是,這又好像並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