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窗外的梧桐已落了大半,透著一股秋的蕭索,荒涼與蕭瑟,總是彌漫在離人的胸中,它盈盈而立,惶惶而去,總是在訴盡一夏的繁華之後,落寞,淒冷……而後,充斥著整個無知的世界。

淒雨冷風中,總有那麼些個人傲然而立,緩緩看盡世事紛繁,淡淡笑盡人世滄桑,滄海桑田,流年變遷……

“六姐,今日是二姐三朝回門的日子,府裏好生熱鬧啊!”一粉衣嬌俏女子,臉上浮著天真年少,笑著對另一素裝女子說道。

隻見那素裝女子,一臉淡漠,似與這紅塵格格不入,背對粉衣少女,負手而立,抬眼看著窗外梧桐落葉,時而一聲輕歎,而或一聲輕笑,似是謫仙卻非。她聽得粉裝少女此話,沉默片刻,溫和地吐出幾句話:“繪顏難道想去湊這個熱鬧?”

粉裝女子也便是這素衣女子口中的繪顏,她眨了眨眼,笑著開口:“顏兒知道六姐素與二姐不合,可是畢竟二姐已為人婦,往後的日子裏再也見不著了,六姐就陪顏兒去看看吧!”

素衣女子並未有轉過身的想法,她仍舊望著窗外,微微一笑,淡淡開口道:“顏兒莫多心,並非我與她不合,而是她與我不合,如今,你的二姐已飛上枝頭變鳳凰,身為太子正妃了,依她從小被父親慣出來的性子,定是會派人請我去的,何必如此心急?”

繪顏微微蹙眉,擔心地道:“六姐如此肯定?不過,六姐既知道二姐的性子不好,還望不要與她計較。”她心裏自然是明白自己六姐的手段的。

素衣女子不語片刻,偏頭一笑,道:“我自有分寸。”

繪顏卻越發擔心,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六姐還在埋怨爹爹麼?”她知道,從小,除了二姐,爹爹從不對其他子女上心,包括如此絕豔驚才的六姐,而六姐卻不知從哪兒學來一手失傳多年的飲血針,多年來,六姐的行事更加詭異,性格越發冷僻,隻言片語間,透露著默默的疏離,爹爹是挺關心六姐的,不過,六姐說,隻是因為她是麟國雙嬌之一,她對於爹爹還有利用價值。六姐雖然看淡親情,卻對自己這個七妹關懷備至。而此次,爹爹卻利用自己大將軍的勢力,費盡千辛萬苦,讓那個一點都不出眾的二姐當上太子妃,自然,六姐便更加不滿爹爹的厚此薄彼了。

素衣女子不語,眼神深邃而悠遠,緩緩看向天邊那縷浮雲,悠悠的漂浮著,幽靜而閑適,浮雲中,仿佛浮現著一張俊俏的臉龐,五官精巧,濃濃的劍眉斜插如目,如浮雲般淡雅地笑著,溫和,平靜而散發著魅惑人心的氣息。素衣女子自嘲地笑笑,看來最近被藍夕妍那個女人煩得有些神誌不清了,那個男子她並不陌生,他時常出現在她的夢中,那個手執紙鳶的男子,那個溫潤如水的男子……

“六小姐,七小姐,老爺傳您去正廳。”素衣女子的思緒被一個丫鬟打扮的清秀女子打斷了,她並不怒,悠然轉過身來。那是一張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容顏,遠望清新淡雅,不著人世煙火所傾染,近看柳眉櫻嘴,一雙玲瓏眼顧盼生輝,不施粉黛,自得風流。那粉衣女子藍繪顏已是極美的女子,但與這素衣女子一比,也不過一斑了。

繪顏詫異地看著素衣女子,道:“六姐,又被你猜中了。”

素衣女子對著繪顏淡淡一笑,不語,然後淡淡對著那個丫鬟說了聲:“紫綃,你去和父親說一聲,我馬上就來。”

紫綃默默退下了。

素衣女子對繪顏展顏一笑,輕聲道:“顏兒,如今,難道你還看不懂你這二姐的良苦用心麼?”她仿佛有意無意地加重了良苦用心四字,聽起來分外刺耳,以及,諷刺。

繪顏緩緩低下了頭,不語。素衣女子輕笑一聲,看來自己的七妹與當年那般不改啊,還是如此天真,用悲天憫人的目光把世事來看,吃虧的終是自己。

素衣女子也不顧繪顏的動作,說:“顏兒,走吧,他們還等著我們呢。”不等繪顏反應過來,她便獨自走了。

繪顏點了點頭,匆匆忙忙跟上素衣女子。二人步子匆匆,三步兩步就望到了將軍府正廳,今日當真是好日子,正廳前布滿了侍衛,看來連太子爺也陪著藍夕妍回來,是真恩愛,還是裝纏綿,素衣女子想著,便似笑非笑著歎了聲。

隨即,二人邁著小碎步,緩緩走入大廳,繪顏有禮數地福了福身子,道:“爹爹,太子,二姐好。”

年紀偏大卻還是正當壯年的將軍仍不失當年叱吒沙場的風範,一言半語中,舉手投足間,盡是威嚴,他膝下共有八個兒女,四兒四女。大子藍堔,年紀輕輕,位及當今兵部侍郎;二女籃夕妍,三日前出嫁,乃當今太子正妃;三子藍憑,十六歲便跟隨父親征戰沙場,如今已為副將;四女籃梓凝,長相清秀,性格溫文爾雅,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乃麟都有名的才女;五子籃晟,天賦異稟,卻不愛武藝,因此不得其父喜愛,卻酷愛詩詞歌賦,乃麟都有名之翩翩佳公子;六女籃佩璿,便是那風姿綽約的素衣女子,與麟國淑陽公主並稱為麟國雙嬌,可惜淑陽公主三年前遠嫁,如今紅顏薄命,世人便也還是這般叫了;七女籃繪顏,天生便是幾個兒女中最平凡的,雖有嬌俏顏容,卻性格懦弱屈從,但獨與其六姐感情深厚;八子藍炆,年方十三,卻是少年英才,已長得器宇軒昂,十分出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