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的腳傷痊愈了,每天下午課外活動時間,我都看見他在足球場上往來奔跑的矯健身影。
今天下午,天氣特好,我又早早來到足球場邊。衛風不在,也許被什麼事耽擱了。等了一會兒仍不見他來,我便跑到學校閱覽室去看書,裏麵坐滿了人,大家正聚精會神地讀書做筆記,我翻了兩本書,難以靜心閱讀。裏邊小屋子裏,管理員正在處理郵件。我徘徊而進,猛然看見桌子上有一封衛風的信,寄信人地址欄內寫著“內詳”兩個字。我記得戴老師說過,凡寫有“內詳”字眼的信大都不正常。難道衛風已經……我渾身一陣燥熱,不敢往下想。我突然產生要看那封信的強烈欲望。趁管理員不注意,我抓起那封信揣進衣兜裏,手禁不住一陣陣發抖,額頭早已滲出了汗水。我急忙逃出閱覽室,來到偏僻的樹蔭下拆看了那封信,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做賊,握信的手不住地抖動,費了好大的勁才取出信箋。信是一個女孩兒寫的,極言了衛風的“用情不專”。
我看得發了呆,腦海裏一片空白,心底一陣陣發涼,怎麼會是這樣呢?怎麼可能是這樣呢?完了,一切都完了,我精心構建的美麗的憧憬,隨著我手中的一絲絲碎紙片在風中飄舞,淚水悄然滑落……
“林子,你怎麼啦?身體不適嗎?”自習課上,戴老師輕聲問我。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班主任的切切關懷。
可我不知怎麼回答,隻使勁地搖搖頭。
她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出教室。我心裏咚咚直跳,會不會是我拿那封信被管理員發現了,找班主任調查此事?我戰戰兢兢地走出教室,站在她麵前,靜候“審問”。
“我看你麵色蒼白,表情非常痛苦,是身體不適,還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昏暗的路燈光給她的臉鍍上一抹淺黃。
我不敢與她嚴厲的目光對視,低著頭,一語不發,等待著暴雨般的責問。
“是好朋友走了,傷心難過嗎?我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千古知音難覓嘛,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何況真正的知音當是誌趣相投、互相砥礪、互相提高,你何必為她的離去而傷懷呢?”
“我……”
“我說這些並非是要離間你們朋友之間的感情,其實黎小雅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子,隻可惜她過早踏入了那條可怕的河流。如果她學習也如此執著,她早就步入尖子生行列了。當然她走到這一步,我們老師也有責任,尤其是我這個班主任,教育方法古板,慚愧呀!”
“戴老師,這不能怪您,您嚴格要求是對的,隻怪我們個性特強、特偏執,感情也特脆弱,小雅也非常感激您,尤其是您答應她回校參加會考。”
“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呀,她家長都認為她念書沒前途,其實我很希望她回來。”
“我也勸過她,她實在沒信心再念下去,那是她自己的選擇,錯了她也該無怨無悔。”
“你們還年輕,說‘無怨無悔’很輕鬆,到了我們這般年紀輕易是不敢說‘無怨無悔’的。你爸對你期望很高,好好努力吧!”
我使勁地點點頭,淚水湧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