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伯素送韓煙回學校考試。這是一個不大的學校,被一條馬路分成了南北兩部分:北邊是操場和圖書館,南邊是教學樓、宿舍和食堂。說實話,伯素是不大看得起這個學校的,整個學校加起來也隻有他們學校的幾十分之一。在他的心目中,好大學的一個重要標誌是有一個巨大的校園,校園裏有很多漂亮的大樓。伯素對自己學校的大樓比較滿意,但是對校園麵積並不如意,還沒有“太行工業學院”大常被他引為恨事!今天站在韓煙的學校麵前,他終於有了驕傲的資本。圍著校門口溜達了幾個來回,他驕傲的像是湖中孤芳自賞的天鵝,恨不得換上鞋來一段熱烈的芭蕾舞。直到很多年以後聽到“大學者非大樓之謂也,乃大師之謂也”這句話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淺薄。他根本就不是天鵝,充其量是一隻傻蝙蝠而已。就這樣伯素在這個學校附近溜達來溜達去,感覺時間過得好慢,手表上的秒針仿佛變成了時針,一個小時才跳動一下。好在慢慢的有人從學校裏了走出來,剛開始是一個或者幾個人溜溜達達的出來,後來就是三五成群的成片出來。伯素仔細的觀察著這些人,發現他們與自己的同學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大多數穿著並不出眾,既不離奇也不光著,好像也並不是名牌。外形也很正常,既沒有紅色的頭發也沒有在鼻子上打孔穿上銅環的。如果說硬要找出來不同的話,大概是這幫人裏戴眼鏡的不多,沒有他們學校四眼兒橫行的情形。正看之間,一排四個美女胳膊挎著胳膊走了出來,他的韓煙就在其中。
他連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正在左右看的韓煙看見他已經站在了跟前,詫異的張大了嘴,問:“你在哪呢?我怎麼沒有看見你?”伯素連正眼都不敢看其他三個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韓煙的問話。大約是看到了他的窘迫,韓煙從她們中間走了出來,挎住了伯素的右胳膊,大聲的說:“介紹一下,這,就是我朋友,孫伯素。”一指左邊穿著一身白衣服、牙齒外朝的女孩子說:“我的好姐妹,少華!”這個名字伯素聽過,確切的說,是領教過叫少華的這個女孩子的厲害。那個時候伯素還在陽翟三高念高三,而韓煙已經遠赴燕京讀大學。那是在伯素高考後,韓煙在電話裏要他去滎陽接她,伯素支支吾吾的不願意去。他不願意去不是因為不愛韓煙,而是因為他害怕花錢。伯素的家境不算很差,但是也絕非上等,他從小看慣了父母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情景,省錢成了融入他血液裏的信仰。一個人從小的經曆確能影響他的一生,尤其是在關鍵問題的處理上,從偉人到像伯素這樣的普通人概莫能外。陶朱公救子的故事就是很好的明證。他的小兒子從小錦衣玉食,並不把錢當個事兒,而大兒子小時候生活在不富裕的環境裏,因此把錢看得很重。這種對金錢的不同態度決定了陶朱公救子的整個走向,可惜陶朱公明白,他的大兒子和老婆卻不明白,最後隻能送了二兒子的命。伯素顯然就是陶老大,心疼父母的每一分錢,可是這種話如何說給自己心愛的女人聽,隻能費盡心機的找借口。電話那頭的韓煙顯然誤解了他的態度,憤而掛機。滿心惶恐的伯素再打過去,卻是一個陌生女孩子接的電話,接電話就問:“你是誰?找我們韓煙幹什麼?”伯素一則心頭有愧,最主要是恐懼說普通話的人,期期艾艾的半天說:“我叫孫伯素…”電話那頭傳來了哈哈大笑的聲音,然後電話裏傳來肆無忌憚的聲音:“他居然自報家門了…嘻嘻…”伯素更囧,恨不得馬上掛了電話。電話那頭又說:“你為什麼不去接我們家韓煙?你還是不是她男朋友了?你不接我們還不稀罕了呢,願意接我們的人多了…”伯素徹底無力抵抗了,翻來覆去的就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幾個字。後來還是韓煙接過了電話,替他解了圍。